清漪一聽,心裡覺得迎幸這丫頭太過顧忌。但也沒太生氣,因為這話裡說的是兩個丫頭的事,丫頭與主子,雖說可以算作一體,卻也不能全然看作一體。
這便是謝迎幸的計謀。她今日一早蓄意報復蘭時與竹時二人,說她們嘴巴不嚴,議論自己,但實際上並沒有。可她是主子,她說有,那便是有。她將兩個人罰去跪下,等著謝慈來,以做籌碼。
她要委婉地告訴蕭清漪,那兩個丫頭背後罵她,興許是得了謝慈的授意。倘若謝慈向她低頭道歉,那麼便證實她的確做了這些事,便能更近一步讓蕭清漪對謝慈失望。而倘若謝慈不肯低頭道歉,也無妨,她可以說這兩個丫頭心思不正,不如干脆發賣出去。
無論如何,都能叫謝慈不痛快。
只是謝迎幸沒想到,謝慈脾氣這樣暴躁,竟直接給她甩了兩個耳光。
見蕭清漪過來,謝迎幸當即落下兩行清淚,捂著臉頰,又是楚楚可憐的姿態:“阿孃,您別怪慈姐姐,都是迎幸的錯。迎幸不該罰蘭時與竹時的,她們是姐姐的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自然也是看姐姐的臉色,都是我不好。”
蕭清漪看著謝迎幸浮腫的兩邊臉頰,指印清晰可見,眼眶也紅著,天大的委屈。
蕭清漪原本對謝慈那點愧意蕩然無存,又只剩下遷怒的惱恨。她的親生女兒這些年流落在外,受盡苦楚,而她卻縱養著一個陌生人,如今好不容易尋回了親生女兒,卻仍被這個陌生人欺辱。
謝慈打了謝迎幸兩巴掌,心裡的火氣略微消散了些,這會兒被蕭清漪質問著,心裡第一念頭是慌亂。她有心解釋,可對上蕭清漪那張視她如仇敵一般的臉,再見蕭清漪將謝迎幸緊緊護在懷中,連她張嘴,都以為她想再動手似的,將人往身後更護了護。
她到了嘴邊的解釋便換了模樣,聲音帶了些冷意,似這春日早晨的清風:“您都見著了,我幹什麼?我打了您的女兒兩巴掌。”
謝慈聲音清凌凌的,帶了些疏離。大抵從阿孃發現她並非親生那日,她們之間的母女情分便已經註定要走向消亡。
她用您,用疏離的語氣,用懶得解釋的態度。
謝慈看著蕭清漪未消的怒火,微揚下巴,往前湊了半步:“您又要罵我是麼?或者說,您想為您的女兒討回這兩巴掌?那便討吧。”
她從蕭清漪的眼神裡看出了她有這樣的想法,蕭清漪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