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不知謝迎幸有沒有向蕭清漪告狀,她定然會添油加醋告訴蕭清漪吧?知道她受了委屈,蕭清漪會怎麼想呢?會不會在心裡罵自己?亦或者,她會乾脆上門來將她訓斥一頓?
畢竟從前她也會如此為自己出頭。
謝慈有些懵地想著這些事,回過神來,輕嘆一聲,又惱恨起來。
蕭清漪已經做了選擇了,她又何必想這些事呢?
或者說,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這樣輕易地放棄?
謝慈抬眸,看見銅鏡中的自己。
昨夜她夢見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與蕭清漪撒嬌,蕭清漪抱著她,從來不掩飾對她的寵愛。小時候,她亦與謝無度親近,謝無度也會抱著她,讓她騎在脖子上,給她唸書聽,陪她玩,給她買漂亮的衣裳首飾,不論如何,永遠站在她這邊。
她眼神漸漸清明,倦意全無。沒關係,她還有謝無度。
謝無度永遠不會離開她。
謝慈朝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瑰麗笑容。
梳洗裝扮完,謝慈去找謝無度一起用早膳。
謝無度沒在霽雪堂,而是去了府中的演武場。他一向醒得早,不貪覺。
謝慈來時,只見謝無度抬手鬆開手中弓箭,一支箭羽破空而去,“奪”一聲穿透硃紅靶心,半截沒入其後的樹幹上。
她拍手叫好。
謝無度轉過身來,微扯唇角。謝慈走近至他身側,目光崇拜:“阿兄也太厲害了。”
從她有記憶起,不論春秋冬夏,天氣冷暖,謝無度每日一早總是要練練武的,或是練劍,或是弓,或是□□。他看起來斯文,實際上卻有壯實肌肉。
謝無度不僅不貪覺,也無甚口腹之慾,簡直異於常人。但謝慈不是覺得他奇怪,在她看來,這是絕對的自律。
謝無度將手中的弓交給青闌,與她並肩往霽雪堂去用早膳。
謝無度沒解釋。
起初,他只是不會因為多睡會兒而喜悅,亦不會因為沒睡夠而覺得不高興,不會因為吃到喜歡吃的東西而喜悅,亦不會因為吃到不好吃的東西而感覺到不悅。因為沒有分別,所以區分不出什麼喜好與否,既調動不起什麼情緒,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貪求。
當然,後來漸漸在她身上明白了。
何為喜悅,何為憤怒,何為哀傷,又何為快樂。
他一直認為諷刺,一個母親發現自己的孩子先天有缺,想著的不是教導,卻是逃避與厭惡。而替她做到言傳身教的那個人,卻是謝慈。
這樣的謝慈,蕭清漪還不要。
毫無眼光。
但也算一件好事,省去了他的麻煩。
謝慈十五歲及笄時,婚事二字便被推到謝無度跟前,即便他想忽略,也容不得他忽略。畢竟她到了這年紀,會有無數的人覬覦,那些目光讓他不喜。
可他名義上,是她的兄長。
現在不是了。
名正言順。
謝無度忽而抬眸,聽見謝慈說:“你想什麼呢?都不聽我說話,我生氣了。”
“想些朝堂之事,怎麼了?你方才說什麼?”
謝慈撇嘴,不滿他的走神,“我說,我昨日瞧見曹瑞,又想到二皇子,他們離了女人便像活不了似的。可阿兄,似乎從未於此事上有過什麼動靜?”
他不娶妻,因為沒有心儀的女子。可旁人家郎君,到這年紀,也該開蒙。但據謝慈所知,謝無度連個曉事的女子都沒有。
她微退了一步,小聲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羞澀,她只是關心一下兄長嘛。
謝無度覷她,噙著一抹笑,看得謝慈心裡發毛。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