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交織起來,美人便顯得更有嚼頭了。
李觀靈自然要做和事老,笑道:“也算不打不相識,二位妹妹極少赴宴,所以同在橫塘也從未見過。下年四妹妹再來,就不怕沒人認得了,好歹有個相熟的人說說話。”
清圓笑了笑,口頭應著,並未把這場邂逅放在心上。
她這回是為陪清和才出來的,對結交朋友沒有多大的興趣,彼此客套了兩句,便隨他們移過去看人蹴鞠了。場上對壘熱火朝天,她也看得興起,結果一盞茶下來,忽然發現清和不見了蹤影。
她咦了聲,有些莫名,忙左右觀望,四周俱是花團錦簇,卻沒有找見清和。
李從心見她這樣,心道年輕姑娘,到底沒經過事,便道:“妹妹不必找,過會子他們自會回來的。”
清圓這才明白,人家需要單獨相處,於是把她給撇下了。她遲遲哦了聲,收回了視線。
李從心呢,見多識廣的貴公子,傷過女人的心,也捱過女人的巴掌,對於乾淨純粹的姑娘,天生有幾分好感。謝家早年後院失火,反而激發他對這位四姑娘的好奇,便有心同她攀談:“四妹妹不怎麼愛說話?”
清圓怔了下,說不是,她只是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沒首沒尾地聊天罷了。
“其實妹妹不必拘謹,我和你幾個哥哥是同窗,你要是同他們提起我,他們必定知道的。”他說話的語速不甚快,字裡行間自有端穩的氣度,面對女孩子的時候極有章程,誠心誠意地搭訕,絕沒有色中餓鬼的急切相。
提起那些哥哥們,對清圓來說其實同外頭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謝家有三子,老大正則,老二正倫,老三正鈞,都是讀書識禮的君子,都對她這個半道上撿回來的妹妹很疏遠。然而家裡的事,不好讓外人知道,就算哪天他和哥哥們說起她,正則他們也會很好地敷衍,一派兄妹情深的模樣。
清圓要給哥哥們留面子,含笑道:“是麼!哥哥們在官學讀書,這程子課業忙得很,極少有說上話的時候。”
李從心道:“今秋有武舉,和前些年不一樣了,以前只考騎射、馬槍、負重等,今年要‘副之策略’,他們的課業自然更重些。不過你三哥哥好事在眼前,聽說下月就要完婚了?”
清圓噯了聲,“家裡已經預備起來了,如今大姐姐的親事也近了,興許能湊個好事成雙。”
她言辭間那種溫軟從容的味道,很能掙得好感。李從心不好直直盯著她,視線交錯後,只拿餘光望她。她坐在那裡,舉著團扇遮擋日頭,其實三月的日頭不甚大,但姑娘面板嬌嫩經不得曬,透過扇面的光已經減弱了大半,還是讓她頰上起了一層紅暈。
奇怪,霍然覺得天青雲淡,風也靜下來了,倒有些熱。他開啟手裡的摺扇,也不說什麼,徐徐地搖著,風從扇底流淌出來,拂動她鬢邊的髮絲,她卻渾然不覺。他微一笑,“四妹妹平時出府麼?”
清圓道:“家下管教得嚴,逢著有事才隨祖母出門。”
“那無事呢?”他頭一回對女孩子閨中的歲月產生了興趣。
清圓笑得孩子氣,“悠哉情緒悠哉天,無事小神仙。”
他聽完,險些笑出聲來,起先還覺得這是個一板一眼的姑娘,原來是他看錯了。她也有這個年紀的靈動,帶著點稚氣,但又不慌不忙。唯一可惜之處,就是託生在了那樣一個娘肚子裡,若是因為這點缺憾耽誤了前程,實在是天大的遺憾。
當然了,清圓不太在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因為她看見清和回來了。懷春的姑娘,臉上的幸福難以掩藏,同她一照面,就是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清圓因有李從心事先指點,沒有呆呆問出一句“大姐姐上哪兒去了”,她只是站起身含蓄地莞爾,“咱們回祖母跟前去吧。”免去了清和很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