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傘面像是水柱一樣嘩啦啦地流下去,身後放在墓碑前的花束已經被狂風暴雨摧殘的花瓣零落,一陣猛風吹來,散掉的花瓣被捲到空中,再次在雨滴的拍打下飄到地面上。
林疏清單薄的身體被猛烈的風雨吹的左搖右晃,她兩手死死抓著傘柄,艱難地走出小路,一眼就看到了還等在路邊的那輛計程車。
司機一見到她的身影,立刻開啟車門撐了傘下來,對她狂招手,大聲喊:“丫頭,快過來上車!”
林疏清本來以為司機早就離開了,沒想到一轉彎就看到了這輛車還停在原地,她愣了下,急忙小跑過來,嗓音有點泛哽,“大叔……”
憨厚相的大叔急忙開啟後車座的車門,“快快,快進去,這風雨大的喲,你看看你,身上都溼了。”
林疏清也沒推脫,直接鑽進了車裡,司機大叔也很快地進了車裡,發動車子向前駛去,現在的雨勢都趕上了特大暴雨,開車上路確實很危險,好在司機大叔開車多年,經驗老道,再加上他開的速度很緩慢,倒也沒出什麼事。
林疏清身上幾乎都要溼透,車廂裡比外面暖和多了,她抹了把臉上的水,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她也沒問“您怎麼又回來了”這種廢話,直接感激地道謝:“謝謝您了,大叔。”
司機大叔笑了笑,特別樸實道:“我是看你一個女孩子冒著這麼大的風雨還非要來這裡,怕我再離開了你就叫不到回去的車,良心過不去啊。”
“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到時候你要怎麼回去。”
林疏清沉默了片刻,眼睛有點發燙,再一次特別鄭重地說:“真的謝謝您,大叔。”
“嗨,”司機大叔嘆了口氣,“不謝不謝,就當是我積善行德,要是上天有眼,就讓我女兒快點好起來。”
林疏清疑問:“您女兒?”
司機大叔有點愁苦地笑了笑,“我當年結婚晚,我家丫頭今年才17歲呢,你說這小小年紀就得了尿毒症啊,我現在每天就盼望著能有合適的腎/源配型成功,我砸鍋賣鐵也給小閨女治病。”
“唉,我也是當父母的,剛才聽你說去看父母,還抱著花,姑娘的父母是已經……”
林疏清輕輕點頭,嗯了下,“他們去世了,今天是他們的忌日,所以我才執意冒雨也要看看他們。”
司機大叔沉默了片刻,說了句抱歉,還想說點什麼安慰她,林疏清就笑笑,“沒事。”
然後低頭在手機的聯絡人裡找到一個號碼開始編輯簡訊。
突然,汽車停在了路上,火一下就熄了。
林疏清因為慣性向前傾了身體,腦門磕在了駕駛座的椅背上,幸好手機抓得緊,沒有從手裡滑落。
隨即就聽司機大叔低聲氣惱的罵了聲,愁苦地說:“壞事了!車子出故障了。”
外面的雨勢一點都不見小,司機大叔開了緊急應急燈,空曠的馬路上只有他們這輛計程車停在路旁,受著狂風暴雨的吹打。
林疏清本來想給師父把簡訊給發完,結果手機訊號特別差,根本就發不出去,更別說前座試圖打電話找人來接他們的司機師傅。
此時的兩個人被困在風雨裡,與外界沒了一點聯絡,只能祈禱有過路人能捎帶他們一程。
陰沉沉的暗黃天空早早地就被夜幕籠罩,天色越來越昏暗,黑壓壓的烏雲怎麼都散不去,林疏清和司機大叔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看到了他們的後方有車燈亮起。
半晌,一輛黑色的改裝吉普車穿過濃濃的霧靄和密密的雨瀑慢慢地接近他們。
“姑娘你先別下來。”司機大叔說完就抱著期待興奮地跳下車,撐著傘向吉普車狂揮手,大喊:“嘿!停一下可以嗎?停一下!”
吉普車緩緩停下,副駕駛座的車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