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開始望著玻璃窗上密密麻麻的雨簾開始發怔。
司機見這姑娘目光疏離而淡漠,也識趣地沒再想繼續同她講話,車廂裡一片安靜,只有雨滴打在車窗上的噼裡啪啦聲。
九年的時間,林疏清每年都會回來幾次,來看望已過世的父母,她是親眼看著臨陽這座小縣城一點一點地發展起來的,現在的臨陽雖然比不上那些一線二線的大城市,但也足夠繁華熱鬧,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馬路上車水馬龍,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只不過,終究是沒有她的家了。
到了地點後林疏清付錢,然後開啟車門下車,在她順手關上後車門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司機師傅嘆了口氣說再下這麼大,下午和晚上要不就不拉乘客了。
她踏進花店,在裡面精挑細選了好久,要了白菊、白百合,還有母親秦琴最喜歡的梔子花和父親最愛的馬蹄蓮,最後用紙張和絲帶把她要買的花束親手固定好。
林疏清付了錢後沒有把花立刻取走,而是先去了附近的餐館吃午飯,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雜麵。
吃過午飯林疏清在餐館坐著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折回花店拿走自己買的花束,在花店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地址後司機有點猶豫,因為她說的地方實在偏遠,雨下的這麼大,路著實不好走。
“姑娘,叔跟你說,這個天氣去那邊真的有點……”
林疏清說:“我付雙倍的車費,請您一定要帶我過去,我要去看我爸媽的。”
司機看了看她手裡抱的花,又瞅了下她懇求的表情,最終不再勸說她,點點頭應下來。
在去的路上雨勢就變得越來越大,為了安全著想,車速提不上去,等到林疏清當年安葬父母的地方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她付了車費下車,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花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司機在車裡透過車前窗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走遠,微微嘆氣,思索了幾秒,搖搖頭掉頭離開。
林疏清深一腳淺一腳地淌著泥水來到墓碑前,她彎腰把懷裡抱的花束放到墓碑前,安安靜靜地站著,眼眸低垂,盯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看。
豆大的雨滴砸到花束上,塑膠紙外圍不斷地流淌著雨水,墓碑早就被大雨淋溼,沒多一會兒,花束上的花瓣就開始散落,被雨水沖刷到旁邊,零散的鋪在地上。
良久,林疏清緩慢地蹲下身,抬手仔仔細細地擦去墓碑的照片上水漬,不斷地有雨繼續落到上面,她就一直擦,擦完了母親的擦父親的,邊擦拭邊和他們說話,絮絮叨叨的,一句一句不急不緩地說著她日常發生的瑣事。
“爸媽,我居然又遇到了當年那個救我的人,”林疏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淺淺淡淡的笑意,“這算緣分吧,都過去九年了,我還是遇見了他。”
……
“你們到底怎麼了嘛……”她抿抿唇,聲音有點哽咽。
當年發生火災那晚她出去參加了畢業聚餐,臨出家門之前也察覺到了父母間的氣氛不對,但他們這些年來就是這麼吵吵鬧鬧過來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鬧完繼續過日子,誰也離不開誰。
林疏清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徑自出了門,可那晚,等待她的是滾燙燒灼的兩具屍體。
她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這樣,為何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她很多時候甚至會想,如果她那天晚上沒有出門,會不會也早在九年前就和父母一樣,化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林疏清在父母的墓碑前呆了快一個小時,雨勢越來越大,甚至都颳起了狂風,她站起來,對著墓碑深深地三鞠躬,臨走前對他們說:“在那邊不要總吵架了,好好的。”
然後轉身,身單影只地背離墓地,黑色的雨傘將她的表情成功地遮擋隱匿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