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用很低的、梁如琢聽不見的聲音回答梁在野:您應該會在未來某一天遇見一個男人或者女人,你願意為他暫時推後一個生意電話只為了聽他說完晚安,願意在下班後在花店給他挑一束花,並在他病痛流淚時多點耐心問他哪裡不舒服,總之那個人不是我。
野叔真的走了,走時用食指點著他的眉心,淡笑調侃他,你厲害,我們哥倆全栽你手上。
當他走出那道門時,文羚也覺得佔據心裡太多位置的雜物被清空了,眼前的迷霧散開,重見天日。
他等待的一直都不是變得溫柔的梁在野,而是骨子裡本就溫柔的梁如琢。
“那幅畫很好,我自作主張替你拿去參加了今年年底的比賽,這次比賽在國際上很有分量,拿到好名次就相當於好學校的通行證。”梁如琢把水果放在手邊,端起冒著熱氣的蔬菜粥邊吹邊攪。
“那麼大的比賽,我怎麼就能拿到名次……我從來沒參加過,怕丟人。”
梁如琢無奈笑笑。真正的天才是那些意識不到自己天才的人,這話一點兒不錯。
“首先,你的畫的確很好。”在這個年紀就能得到梁如琢反覆肯定的作品並不多。
“而且我是這次比賽的評委。”隨時可以給他的小甜心暗箱操作,這話不好當面說,梁如琢自己都忍不住發笑。
“搞一言堂啊。”文羚再次把頭埋進梁如琢肩窩,“那你給我安排個第八第九就可以了,不然記者採訪我為什麼得第一,我說什麼。”
“就說你有個好老公吧。”梁如琢低頭捉住他的嘴唇親了親,“正好現場直播一下我們的婚禮日期。”
文羚愣住,懵懵地笑,讓他別再瞎說了,會在朋友圈子裡待不下去的。
誰會和從別人床上搶來的髒東西結婚呢,再說他既活不久,也不會生孩子,玩玩就可以了。
也許是梁如琢的玩笑開得太真誠,文羚被他的眼神打動了,從而被撫慰,心靈得到片刻寧靜。
他十八歲就被包養了,還沒幻想過和小女孩拉小手,也沒嘗試過跟小男孩親小嘴,少年期的春心還沒開始萌動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裡,直接跳過戀愛走進了墳墓。
結婚……這個詞陌生得文羚不認為它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過路的小鳥在窗柵上跳躍,落下的斜日把影子投到了文羚臉上,暖橙色的日光給雪白的床單塗上了溫柔的顏色。
梁如琢摸了摸文羚的頭髮。他說我一直沒有結婚,因為不想在這方面被任何人約束,我可以因此後悔,或者過得不好,但是不能讓自己一切痛苦都來源於別人而不是自己。
婚姻是兩個人精神的結合,首先出於依戀之情,然後才是愛情。
他願意收起爪牙把柔軟的腹部出來供愛人撫摸,甘心被套上馴服的枷鎖,智慧的人類把這種枷鎖做得十分精巧漂亮,於是馴服這件事變得浪漫起來。
梁如琢把戒指戴在了文羚的無名指上,尺寸剛好,是在和他做愛時用頭髮絲量的。
“這是一個約束,證明我歸你所有。”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和你想象中有那麼點不一樣,請別離開我,我不會傷害你。”
第48章
48午後最是精神倦怠,拔了針之後文羚就睡著了,起初縮成很小的一個,手觸到梁如琢的小臂以後就把身體貼了過來,慢慢放鬆了四肢,亮晶晶的指環戴在無名指上。
梁如琢陪坐在床前,無聲地撫摸他右手的指尖,事已至此他再說抱歉也於事無補。
文羚剛戴上戒指時並沒有顯得特別快樂,而是有些苦惱地捏著它,再三向他確認,你真要和我結婚嗎?他耐心答應,並把對戒裡的另一枚戴在自己手上,輕輕地勾他冰涼的手心。
文羚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