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變小了，淅淅瀝瀝地下著。風從窗縫裡鑽進來，把屋內的燭火吹得微微搖晃。
“王大娘死前可能留下了遺言，甚至還寫了下來，並且告訴了王二，”阿雪道，“但王二對此一知半解，並不知道關鍵。”
正是因為還不知道真相的關鍵，秦家人這才當天就出手殺了王二，及時止損。避免他說出去或者聯想到什麼。
“但是，王大娘當時為什麼沒有把完整的真相告訴王二……”
阿雪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或許是王二知道了真相會死得更慘，或者，引來更大的麻煩。”
“這話怎麼說？”
“王二這個人是個大嘴巴，在鄉里之間素有惡名。凡是知道一點事情，他就會大肆宣嚷，又一貫愛說長道短。不過有一點，對於弄不懂的事情，他一般都不大會說。”
燭光微微閃爍。
阿雪道：“王大娘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把事情全都告訴了他，一定會立刻給他招來殺身之禍。但如果半點都不透露，等到王二再被催債的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毫無辦法。”
她不解：“但王大娘難道不知道，如果王二走投無路之時把這個一知半解的秘密說了出去，也還是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很快，她又搖搖頭：“不對，她知道。但是仍抱著一點希望。”
或許也是因為比起被鴻融賭坊催債，死可能還容易些。
“但她應該也考慮到了最壞的結果……”阿雪想了想，“如果我是她，我不只會留下一份證據。”
“你的意思是，王大娘或許還留下了沒有被秦家找到的證據？”
阿雪點頭：“不過也只是猜測。”
她口中喃喃：“一份不會被秦家找到的證據，那會是在……”阿雪的眼睛猛地一亮，“縣衙。”
秦家很難插手的地方，只有縣衙。
“雲師爺，能不能麻煩你回去好好搜一搜，或許王大娘會在縣衙裡留下些證據也不一定。”
雲澤芝點點頭。
忽然，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兩位客官，可還要酒了？”
阿雪這才想起，自己來的時候點了一瓶桂花釀，到現在還沒開啟。
她笑道：“雲師爺如果不嫌棄，就把這桂花釀帶回去。我不大能喝酒，無福消受。”
“那就多謝薛少爺了，”雲澤芝也不推辭，笑道，“剛好，孟捕快最愛喝這個，我帶回去給他。說起來，這酒還挺香，桂花味兒挺濃。不過也是，我們溪客縣的這桂花釀都是直接拿新鮮的桂花搗碎，蒸出汁……”
阿雪忽然插話：“你說，桂花釀是把桂花蒸出汁液做的？”
“對啊。”雲澤芝不明所以。
“那你說，藍環草是不是也能這樣？如果提取出藍環草的汁液，是不是能更方便儲存和運輸？”
之前，秦泓說，藍環草是因為容易腐爛所以才難以儲存。
但如果是經過萃取的汁液呢？
會不會好一些？
雲澤芝聞言，愣了一瞬，怎麼一下子話題跳躍這麼大？
但還是皺著眉想了想：“這倒不好說，我一會兒去回春醫館，和他們說說看吧。”
“麻煩雲師爺了。”
雲澤芝剛要出門，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對了，過兩天就是秦老爺的六十大壽了，你好好準備。”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像一條條透明的線，穿起了幾個日夜。
時間一晃，就到了秦府壽宴的那一天。
“薛少爺，您過來啦？”
阿雪一進門，秦府的管家就笑著迎出來。
她把禮物遞給他，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