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趿上鞋子去拿了信件,將信紙展開來,和襲朗一同過目。
三公主在信上說,蕭默設法使得楚襄王軍中起了內訌,楚襄王短期之內別想成氣候,過了這一段,死在何處都未可知,所以,只管隨心所欲處置和月郡主。另外便是關於皇后的幾句話,她說若是可能,請襲朗說服皇上手下留情,留下皇后性命。假如皇后殞命,那麼,她會說服蕭默不再介入軍政,屆時兩國交兵勞民傷財,她只會袖手旁觀。到底,她的至親已只剩皇后一人。母親兄長若都離世,故國家園便是形同虛設的字眼。
香芷旋這才明白,帝后看了三公主的信件之後,為何是那樣的反應。
襲朗看完之後,躺回去,閉上眼睛,要繼續睡的樣子。
香芷旋啞然失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襲朗牽了牽唇角,“皇上恨皇后恨得就差每日磨牙了,誰勸得了他?不勸興許還好點兒,能留個全屍。”
“……”
☆、169|168|167·
香芷旋躺回到床上,不能入睡。
襲朗將她摟到懷裡,取過信件,又仔細看了一陣子,笑了,“有別的法子。我試試。”
“別勉強。”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背,“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回信給她。”
她點頭,更深地依偎到他懷裡,放空思緒,讓自己墮入夢境。
醒來時,天已黃昏,他已不在身邊。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心被無力感牢牢抓住。
見叔父時,叔父的未盡之言,她都明白。
既是搭上了皇室,那麼性命也就交到了皇家手裡。叔父當然不是出門去討賬,而是奉命去辦要事,凶多吉少。
言語再隨意,她也知道他是為著可能發生的變數,將嬸嬸和產業託付給了她。
身邊的襲朗,是在擔心他若出了閃失,她怎麼過。
能怎樣呢?
自然是要好生活下去。
她即使沒了全部,還有寒哥兒。孩子是她一生珍寶,即便只得自己,也要他長大成才。因為,她的夫君是襲少鋒,他的父親是襲少鋒。
襲少鋒身邊不能有懦弱之輩。
在他自己看來,他是個罪人,殺戮太重,無法得到寬恕。所以他不相信輪迴因果,他不要來生,只要將此生牢牢抓住。
她知道,那是殺伐帶給他的陰影。
如果沒有這幾年的情濃入骨,他的人生大抵是無掛無礙。雖然寂寥,卻簡單。
所以這些是誰也無從追究無法抱怨的。
誰也不要說虧欠,將最好和最壞的結果都設想到,去面對,盡力謀取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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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和月郡主去了正宮。
皇后正趕著去見皇上,沒工夫與她寒暄,開門見山:“你的心意,本宮清楚;本宮的心意,你也清楚。你手下沒幾個得力之人,本宮借給你一些死士,如何用,你該明白。”
和月郡主頷首稱是。
“若是事敗,你將身死。”
“我知道。”
“那就好。”皇后讓親信跟和月郡主細說,自己起身去了靜園。
皇上正在伏案寫信,便讓她在門外等了一陣子。信寫好,交給服侍在一旁的內侍,這才讓她進門。
皇后走進門來,打量了皇上幾眼,他倒是神清氣爽的。
皇上示意她落座,“都安排好了?”
皇后點頭,“嗯。”
“那就好。”皇上微笑,“你再舉棋不定的話,朕就失去耐心了。”
“我看出來了。”皇后回以一笑,“再怎樣,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瞭解你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