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祖母才低聲說想見阿芷。
他連忙命人去襲家傳話。
可是此刻看來,祖母這是裝病,為的只是讓阿芷過來一趟,方才大抵是百般遊說了一番,阿芷卻是無動於衷。再想到母親方才跪在地上的樣子……他苦笑著,已經沒脾氣了,對香芷旋道:“沒事,沒事。天色不早了,你家裡事情也忙,我就不留你用飯了。”
“嗯。”香芷旋笑著點頭,向外走去。
香大奶奶一路送到了垂花門外,低聲解釋道:“我也是沒法子,婆婆說老太太病重,我要硬說沒事的話,少不得給我扣一頂不孝的大帽子。這本身就恨不得讓你大哥把我休了呢,我實在不敢將把柄送到她手裡。”
“你有你的不易,我明白。”香芷旋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先回府了。”
“回去吧,你家裡也一堆事呢。”香大奶奶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目送香芷旋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了內宅。
大太太數落的一番話,老太太初時聽了,是真的生氣了,第二日真的是連飯都吃不下。可到底不是那經不得事情的,緩了一天就見好了。
見好之後,自然是咽不下那口氣,將大太太喚到了床前,說你既然一心想見見阿芷,想有個迴旋的餘地,那麼就不妨以我病重為由,將阿芷請過來。你想說什麼都與她好生說說,只是她自來有主意,定然不會輕易被打動。到時候若是她態度堅決,你怕是要少不得低聲下氣,甚至於,要下跪賠罪。仔細想清楚,我能做的也就這點兒事情了。到底還是擔心兒子連官職都丟掉。
大太太鄭重斟酌了兩日,又聽說大老爺在外的情形依然艱難,狠一狠心,答應了,隨即又跟老太太好一番賠罪,說之前的話都是有口無心,可千萬不能當真。
老太太乘機拿喬,說我老糊塗了,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心裡了,你好生斟酌怎麼與阿芷說話才是,我也不能幫你什麼。
大太太一聽就急了,要是沒個人幫著,她哪兒說得動香芷旋?由此慌忙跪在老太太面前,好一番哭天抹淚。
老太太這才勉為其難地說,行啊,到時我看情形幫著說幾句話。
香大奶奶是聽下人與她說的這些,當即就忍不住地笑,知道老太太只是要收拾大太太,也就樂得看熱鬧。
阿芷雖說年紀小,可什麼事一旦認真表態,就是如何都不給人迴旋的餘地了。若非如此,當初與香家要銀子,香家也不會給她了。所以眼下這件事,阿芷過來只是走個過場,大太太肯定不能如願,老太太擺明了是讓她出醜難堪。
那對婆媳相互拿捏鬥氣,她才不會管。讓她們針對彼此也好啊,把力氣都用在對方身上,也就沒力氣再管爺們兒在外的事情了。是以,心裡清清楚楚,也沒讓人事先給阿芷交底。
進到老太太的院子,還沒進屋,她便聽到了大太太暴躁的埋怨聲、香若松無奈地規勸聲。老太太倒是安安靜靜,半晌才說了一句:“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香大奶奶聞言連忙避到了耳房去。不需想也知道,大太太被老太太擺了一道,下跪的事都做了,卻是一無所獲,臉色不知有多難看。
☆、85|81.5.8
襲朗站在屋子當中,聽著老太爺語聲吃力地對他說了半晌。
他搖了搖頭,“請封世子的事就不需提了,我沒那份閒心,眼下你安心將養才是正理。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我脅迫你有此舉。”又解釋親自去請名醫過來的原因,“這段日子你總不見好,太醫無能為力,勸我另尋良醫。我既是清楚有專治此症的名醫,便請來給你看看,對外有個交代而已。別的就不需說了。”
老太爺神色黯然,半晌點一點頭,從枕下摸出一串鑰匙,很緩慢地道:“外書房裡上鎖的抽屜、櫃子裡,存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