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眾人已經等在正房的廳堂裡。
寧元娘與蔣修染分別上前與眾人見禮。這日,蔣修染要給年紀小於他的人見面禮。禮物他是沒工夫籌備的,只能用紅包打發人。而給岳父岳母的便不能敷衍了,是精挑細選的一方古硯和一對兒祖母綠手鐲。
寧三老爺對禮品是否貴重並不在意,只是留心打量著女兒女婿的神色,見女婿看向女兒的眼神分外柔和,全無平日裡對外人的冷漠,女兒眉宇間則透著隱隱的歡喜自在。他不由舒心的笑起來。
寧三太太對那對兒成色極佳的鐲子分外滿意,看著妯娌流露出妒忌,心裡一陣快意。再端詳蔣修染,見他言談間神色溫和,絲毫架子也無,更添一份與有榮焉。心說這女婿簡直比襲少鋒還要討喜,襲家老四的清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便是他掛著笑與人相對,還是讓人覺得冷。
寧家依然要指望襲朗,可是她日後要指望的只有女兒女婿。她經了二孃的事情之後,是再也不能去襲府了。寧氏那個小姑子、香芷旋那個襲府主母,去了也只有自討沒趣。
可是能指望女兒女婿的也不多,並且要趁熱打鐵。時日久了,女兒要是沒心沒肺的,什麼都與蔣修染說,她這岳母的地位必然要一落千丈。
橫豎都是斗大的一個愁字,壓得她頭疼。
蔣修染與寧元娘並未多做逗留,午間用飯後便道辭。沒法子的事,蔣修染只得三天假,家裡的事要好生安排下去,寧元娘也要準備接手家裡各項事宜。
寧三老爺知道蔣修染近來忙得緊,也就沒有挽留。
寧三太太親自送女兒女婿出門,路上拉著女兒竊竊私語:“你已經嫁人了,平日也不能總往孃家跑,有些話我只能趁今日與你說說。你嫁得好,也別忘了下面幾個妹妹,一個個的都拖得年紀不小了,你可得幫忙張羅,二孃三娘最好是今年冬日就嫁出去。她們嫁到何處就只能指望你了。這話你出嫁前我就跟你說了多少遍,不是我願意絮叨,是你總是不往心裡去,真是沒法子……”
寧元娘蹙眉,小聲道:“我嫁出去也是一樣啊,認識的還是那幾個人,我便是有心,也幫不了您。”
寧三太太瞪了她一眼,用下巴點了點走在前面的蔣修染,“他同僚幕僚那麼多,只要發一句話,多少人都會爭著搶著跟他攀上關係,你就不會跟他說說麼?你幾個妹妹為何拖得年紀大了,原因還需我說麼?你比誰都清楚!……”
蔣修染忽然停下腳步,回身看住寧三太太,眼中有點兒不耐煩。
習武的人耳力好,母女兩個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位悅目的話,讓他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合著元娘晚兩年出嫁、嫁給他對於寧家是壞事?照這說法,元娘當初就該順風順水的嫁給秦明宇,讓秦夫人去橫挑鼻子豎挑眼?
寧三太太沒料到這一出,一時尷尬地站定身形。
“我娶的是元娘,不是寧家。”蔣修染慢條斯理地道,“岳父有事,我會不遺餘力,別的我一概不管,相信岳父也是這心思,不會讓我們小一輩人插手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隨後對寧元娘道,“元娘,跟我回家。”
寧元娘猶豫片刻,給母親行禮道辭,走到他身側。她本來就不想管寧二孃的事,而事情又取決於他的態度,既然已表態將話說盡,那她只能辜負母親了。
寧三太太看著夫妻兩個相形離去,氣得差點兒當場落淚。
這叫個什麼女婿?三朝回門就跟她劃清了界限!
後來,這檔子事透過下人相傳,傳到了寧氏耳裡,寧氏好笑不已,與香芷旋說了說,“倒是沒想到,蔣大人這般乾脆地斷了我三嫂的念想。”
香芷旋倒是不意外,畢竟看到過蔣修染如何殘暴地打擊三公主——對寧三太太已經是太客氣了。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