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正月裡,府裡的這些人都開始為這一年的運道籌謀。太子著便服來過襲府兩次,是打算著儘快讓襲朗進入官場,把皇上和自己的心思都告訴襲朗,讓襲朗做到心裡有數。
大老爺將養得好了許多,常常伏案忙碌,有兩次知會襲朗,他要見襲脩。
襲朗也沒攔著,由著父子兩個關起門來說話。
大老爺是想著,只要悉心點撥著襲脩,好生謀劃一番,來日襲脩總能跟自己一條心,便是不能與襲朗明面上抗衡,起碼也能挾制,不會讓他這個做父親總被兒子牽著鼻子走。
他怎麼也沒料到,打襲脩主意的人不止他一個。
這一日,襲朋回到了西府,下午,蔣松過來了。
襲朋攜蔣松相形而來,讓人傳話,要探望大老爺,還要與襲朗說點兒事情。
襲朗那時正在書房與幕僚說話,同意了。送走幕僚,去了大老爺那邊。未進門,就聽到了大老爺的冷笑,“我自己兒子的前程,我心裡自有打算,還輪不到你們插手亂來!”
襲朗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襲脩。聽大老爺話裡的意思,大抵是蔣家有意抬舉襲脩,他不由心生笑意,緩步入室。
蔣松是在他手裡丟過半條命的人,襲朋是恨他入骨的人,大老爺是看到他就一腦門子官司的人。
三個人見襲朗閒閒走進來,反應各不相同。
蔣松面無表情,襲朋當即冷臉,大老爺則是氣哼哼別轉臉。
大老爺心說都是你這逆子惹的禍,老夫人要是還沒去世,輪得到兩個黃毛小兒到他面前說這說那?滿腹火氣,對襲朗也就沒個好語氣:“蔣家要給你三哥找個好前程呢,眼下家裡是你當家做主,你說說吧,怎麼個看法?”
☆、65|65
心思被看穿、點破,大老爺有些難堪,險些惱羞成怒。
寧氏看著面前這男人,除了心寒,再沒別的感受。以前有過很多次,交待給她一些事,卻不肯細說原由,讓她去得罪人、傷孩子的心。等她事後指責的時候,才會解釋一番,說他有他的苦衷。
這陣子,他被折騰的不輕,她則省心不少,只在一旁看熱鬧。
今日這事來的突然,要是一個不留神,她怕是就應下了。幸虧她對這人早已死心,只有猜忌、懷疑。
大老爺瞪著她:“你一心一意跟老四合夥造我的反,是這意思吧?日後你可別後悔!”
寧氏卻仍是笑著,“老四是一心一意讓家宅清靜些,你是一心一意地給他搗亂。我再繼續幫你禍害他的話,那還有天理麼?”
大老爺嗆聲反問:“他是讓家裡清靜了,可有他那麼行事的麼?設局坑了二房是沒錯,卻不該脅迫我做這做那,誰家有這樣的子嗣?!”
“那是你自找的啊。”寧氏目光倏然變得凌厲,語氣卻還是很輕快,“從來都是這樣,佔盡便宜還不念別人的好。眼下老四可不就該這樣,橫豎都要被你埋怨,那還不如讓自己心裡痛快些。”
大老爺驚愕地看著她,“你竟敢對我這般說話!?”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眼下呢,我已當你死了,凡事只聽從兒子女兒的。”寧氏揚了揚眉,悠悠然站起身來,“這種事,沒有下次。”又戲謔地道,“心裡是不是想休妻啊?那可不行啊,休妻也會影響你一世英名的。”
“你這個刁婦!”大老爺報以冷笑,“便是你想讓我休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年河東三年河西,有你後悔的時候。”
寧氏漾出爽朗的笑聲,“好啊,我等著。”隨後出門,回往正房。
這幾日,她都在手把手地教老四媳婦持家之道。其實所謂的持家之道,都在形形色色的賬冊上。
賬冊上記載著人情來往、各項事宜的開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