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臺階上。
院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沒有晾曬的衣裳,唯有一棵古老的胡桐樹在金色的陽光下肆意地生長。
不遠處,黃沙漫漫,軍營裡的將士在沙場上來回奔跑,隔著幾堵牆的距離,將士們操練的聲音此起彼伏。
烈日刺眼,蘇吟兒抬手覆在白嫩的額間,擋住灼灼驕陽,眯了眯眼。
應是巳時剛過。
一個滿臉絡腮鬍、穿著鎧甲、腰間別著一把佩刀的中年男子,端著一碗黑褐色的湯藥,從院子外面急急地走進來,低著頭沒看路,碎碎念著。
“哎,真是個折磨人的小祖宗,都一個月了,啥時候是個頭啊!瞧我這雙手,殺人的呢,又是劈柴又是煎藥呀!”
中年男子忽地往後連退幾步,抖著手指向廊下站著的蘇吟兒,“呀呀呀”了好半天,也沒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儘管手抖著,土黃色瓷碗裡盛著的湯藥不斷地晃盪,卻愣是沒灑出一滴。
須臾,他轉身,衝著軍營的方向大喊。
“將軍,她,她,她醒了!”
說完,中年男子便消失了。
很快,一個穿著金甲的俊美少年趕來,靜立在蘇吟兒對面的胡桐樹下。
他的容止太過昳麗,凝視著蘇吟兒的目光讓人心悸。院子裡的陽光正好,金輝灑在他高大的身形上,火一般的灼目。
他應是走得很急,右手拿著一張箭在弦上的弓,卻沒發,五指緊扣著。
她在打量他,他亦在打量她。
深邃的視線掃過她赤著的嫩白玉足兒,如山的劍眉微皺。
他極快地走近,扯下他身上的紅色披風,裹緊了嬌小的她,將她打橫抱起。
“吟兒怎地出來了?”
他抱著她走向裡屋。
金色的鎧甲冰涼,混著他身上淡淡的荷葉香,一併襲向她。
他的心口劇烈起伏,隔著厚厚的鎧甲,他響如擂鼓的心跳聲似要溢位來;抱著她的大掌很用力,她幾乎能想象他扣著十指的弧度。
她不安地拽住他的衣襟,微微抬眸,那滾動的喉結裡溢位粗沉的呼吸。
他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半坐著,拉過雲錦被給她蓋好,又在她後腰處墊了兩個軟枕,才將她冰涼的蓮足握在寬厚的掌心,細細地摩挲,給她捂熱。
許是習武多年的原因,他的掌心有細微的老繭,刮過她嫩白的肌膚,不疼,卻癢得很。
女子的玉足除了自個的夫君,萬萬不能給旁的男子瞧。蘇吟兒雖年紀小,可男女大防還是曉得的。
她本能地想要縮回,卻鬼使神差地任由他握著,似乎他們這般已是多次。
少女粉嫩的桃腮簇著春天般的濃豔,羞怯怯的,不敢看他;聲音也小,又軟又糯,甜甜的,甚是惹人憐。
“我叫‘吟兒’?”
面前的少年一怔,琉璃色的眸子定定地瞧了她許久,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吟兒不記得了?”
蘇吟兒搖頭,不染是非的眸子甚是失落。
“不記得了。我是誰呀?你又是誰?”
她剛才想了許久,有關“過去”,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卻對面前的少年有種莫明的熟悉感、親切感,無端端地想要靠近。
少年眸光微頓:“你是怎麼受傷的,也想不起來?”
蘇吟兒咬著嬌潤的紅唇,低著頭,不吭聲,捲翹的長睫悽悽輕眨,眨落了一室的無辜和委屈。
少年當即喚來大夫,大夫詳盡地診治一番後,朝著少年拱手。
“回將軍的話,小姐受過特別的刺激,心神受損,一時想不起來也正常。”
少年:“一時?”
“也可能永遠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