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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娘:“不去。”
蘇霓兒放下描眉的石黛,“為何?您還生女兒的氣呀?”
殷孃的面色很難看,似想起什麼不堪的往事,卻是一句話不願多說。
一旁的何媽媽忙打圓場。
何媽媽:“小姐,夫人不是不想去,是那個狐媚子要去,夫人不想和對方碰面。”
何媽媽口中的狐媚子指的是貴妃娘娘。
有關貴妃娘娘和東宮的恩怨,蘇霓兒多少曉得些。
當年東宮事變,起因是黨派之爭,太子被小人陷害謀反,而太子謀反的罪證是貴妃娘娘親手交給聖上的。
這件事,在上京並非什麼秘密,但凡經歷過此變故的官僚都曉得。
故而殷娘恨透了貴妃娘娘,從不叫對方真名亦或是尊稱,而以“狐媚子”代之,同時暗諷了貴妃娘娘是聖上搶來的小老婆,上不得檯面。
蘇霓兒也不好多勸,只能換了話題,說會去寺廟給娘求平安福,讓殷娘在家多休息。
殷娘眉眼一抬:“還有呢?”
蘇霓兒想了想,“再給您討份主持親手抄寫的經書?還是回來的時候給您帶份炒田螺?要不要辣?”
殷娘卻是在蘇霓兒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就不能想想你夫君麼?昨晚鬧成這樣,就不能哄哄他?求個夫妻和睦或者子嗣啥的?”
瞧著蘇霓兒眉宇間的青澀,殷娘剛歇下去的火又竄上來了。
殷娘:“呆會主動些!你昨晚的表現,沒有哪個男兒不在意。你撒撒嬌,抱抱他,下個矮樁,聽到了沒?”
蘇霓兒尋思著她又沒錯,為何要哄他?他是否高興,關她什麼事?
可面上卻是不顯的。
“知道啦,知道啦!”
蘇霓兒摟住殷娘,在殷孃的臉上“吧唧”了幾大口,信誓旦旦舉起兩指,“女兒發誓,今晚一定拿下哥哥!”
書房裡,清袂已經從小樹林趕回來了,將挖出來的小木箱交給陸衛青。
紅木色的小木箱,不大,箱體上雕著精緻的牡丹花,外罩一把金色的小鎖,是女兒家多喜歡的樣式。
陸衛青認得這個小木箱,來上京的路上,纓兒一直不撒手地抱著。
陸衛青深吸一口氣,接過小木箱,將其放在書桌上。
不過輕輕一掰,小木箱上的金色小鎖便斷了。
陸衛青站在原地,右手覆蓋在小木箱上,垂眸靜默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開啟。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半塊玉佩,陷入往事的回憶裡。
八年前,陸衛青的傷養得差不多,
蘇霓兒做好了被陸衛青拒絕的準備。
他既然明著不聽從殷孃的安排, 自是有他的道理。
要麼他真的有騰不開身的事,要麼就是不想同她一起。
甭管哪種緣由,她能做的就是盡到自個的本分, 當著殷孃的面拉他一同去佛恩寺。
至於他去不去, 她完全不在乎。
出乎意料的, 陸衛青竟備了馬車在府外等她。
他站在府外的簷下, 著一席月牙色的袍子, 廊下的金輝正好,灑在他高大俊朗的身形上, 火一般的灼目。
他沒有背那把駭人的黑色砍刀, 亦沒有戴墨綠色的玉扳指, 簡單素潔的衣著讓他少了幾分霸道的凌厲,多了幾分淡雅的溫潤。
他撐開一把繪著江南風情的油紙傘,在她邁上臺階的那一刻, 斜過她的頭頂, 擋住她身後灼灼的烈日。
盛夏的日頭辣得很,便是距離午時尚早,金輝也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