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沒有動過。
陡然, 他的心口一陣抽疼,似有千萬食蟻在啃咬。
他急急俯下身, 難受得劍眉緊蹙, 白淨的額頭虛汗淋漓。
清袂趕緊過來扶住他:“殿下!”
陸衛青琥珀色的眼尾染上痛意, 卻是一句話未說,拂開清袂, 入了前廳。
前廳被佈置成靈堂,應是事情太過突然,來不及好生安排,除了最上方的一個“奠”字,就剩下正中央擺著的一口黑色棺木。
殷娘圍著棺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府上的家丁,何媽媽、青衣、蘇霓兒的四個丫鬟等,皆是哀傷哭泣。
狗子也來了。
陸衛青神色凝重,免過眾人的跪拜之禮,徑直走向正中央的棺木。
棺木裡,蘇霓兒著一身鵝黃色的紗裙、披一件脆綠色的披肩,一如他在豐縣初次見到的模樣。
只是那張嬌媚動人的臉,因大病變得消瘦,瘦得粉頰凹陷,依稀能辨認出當年小乞丐的輪廓。
他在棺木前半蹲下,俊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伸手探向蘇霓兒的鼻息、脈搏、心跳,仔仔細細地檢查,仿若沒有任何情感,冷靜淡漠地不似常人。
然,那隻握著她柔荑的左手,抖成了篩子。
她死了,的的確確死了。
陸衛青平靜地整理過蘇霓兒的裳裙,幾乎沒有難過或是悲痛的跡象,只是詢問的音色極冷。
“什麼時候發現的?”
殷娘哭得更傷心了,摟著陸衛青搖搖晃晃,癱軟著身子,立不起來,哪裡還有氣力回憶殘忍的畫面?
青衣抽噎著上前:“回殿下的話,今個下午,皇太孫妃忽然來了精神,說想去院子裡走走,怕一旦入宮了,就看不到繁盛的薔薇花了。”
“逛了院子,皇太孫妃說她有些累了,想在貴妃榻上躺會兒。奴婢伺候她睡下,擔心她著涼,去裡間取了床薄裘,出來出來皇太孫妃就走了!”
悲慟的哭泣聲此起彼伏,陸衛青緊握著雙拳,如鷹的眸一掃,掃過角落裡跪著的幾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