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的舉止,才讓人覺得她像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而不是那個過分刻板守舊的所謂大家閨秀。
其實,從江舒寧的話裡,他大概能猜到她為何過來,又為何問了這些毫無頭緒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面前的人似乎還毫無察覺。
“可我有些話要與江小姐你說。”
聞言,江舒寧站正身來,緩而重的點頭,“您說吧,我聽著。”
“江小姐可知道,我為何,要讓你抄書?”
“不知道,但紀大人是師長,我應該聽從師訓,不知原因,也並沒有關係。”
“江小姐平常如何寫‘厚’字?”觀她並無太大反應,紀旻敘耐心接著說到,“公主寫‘厚’字,上下間隔極開,害怕筆畫相容,難以區分,可她這篇水性論的,厚德載物中的厚字,寫的很好,字型勻稱筆畫間隔得當,與她往日完全不同。”
“且這厚字,我有些眼熟,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江舒寧心裡咯噔一下,雙眼不自覺睜大,她聲音帶著些強裝的鎮定,“紀大人,在哪裡見過?”
“一部香客謄寫的佛經上。”
包庇
“一部佛經?”
“恩,江小姐應該知道我之前在寶華寺暫住過的,平常閒暇時候會幫忙整理佛經,我記得謄寫那本佛經的香客,姓林。”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江舒寧頓時神思清明。
三月前那次在寶華寺上香,她陪母親一起手抄了二十八品法華經,就供奉在寶華寺的誦堂。
而這個‘厚’字,她在佛經上寫過,不止一次。
可,她並不知道公主的‘厚’和平常風格相差甚大,她沒有見過公主親手所寫的‘厚’,想著這個字普通,於是下意識便用了自己的寫法。
她的一個疏忽粗心,就讓人發現了端倪。
江舒寧低垂著頭,盯著地面灰白的磚塊,手指攏在袖中緊緊捏著。
還是她自視太高,紀大人已經知道。
她進宮中做公主伴讀,原本應處處仔細,謹小慎微,可才如何,也不是由我一人說了算,但是這篇水性論,公主應當是再做不出來了”
話到這裡,他略微停頓,聲音更加緩和,“江小姐覺得是嗎?”
看著那雙溫和包容的眼,江舒寧有些許意外。
紀大人的意思是他打算包庇自己嗎?
“我方才沒有聽清紀大人說的話,紀大人能不能再講一遍?”
他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吐詞更加清晰。
“可聽清楚了?”
江舒寧梗著脖子重重的點頭,“聽清楚了!”
她立刻接著開口,只是聲音比那句聽清楚了,小了一截,“我覺得公主應該是在做不出來了。”
好好的突然就口齒不清,說話嗡聲嗡氣的了。
紀旻敘沒有計較,“那好,我這便回翰林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只是才走了幾步,他便察覺有些不對,回頭再看,一隻瑩白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袖。他的眼色遞過去,那隻手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怯生生地縮了回去。
他一雙眼安靜的看著江舒寧,像是無聲的詢問。
江舒寧慌切的偏過頭,“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同紀大人說聲謝謝。”
“恩,我聽到了。”
“謝謝!”她又說了句,引的紀旻敘目光稍停留。
她道:“之前在寶華寺您幫了我,這次也是,說起來我已經與您道了兩聲謝了,一句話說的太多便顯得輕賤,可我也不知道該為您做點什麼”
“紀大人以後若是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可以與我說的。”
她也不想總欠別人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