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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江舒寧開口道:“我覺得,公主您實在是厲害。”
她說了這樣的話,安慶自然就猜到了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安慶直白的問她,“你是不是覺得, 我年紀小小就心思深重,表裡不一,言行不一?”
不等江舒寧回答, 安慶又自顧自的開口,“說實在的, 心機深沉我算不上,不過,好歹在這翊坤宮裡,每處發生的事情,我想要知道, 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江舒寧和安慶,前前後後算起來相處了也有近兩個月,安慶的心思,向來坦誠直率,不喜虛偽做作,與她一直都是直來直往。
如果說以往江舒寧還沒有進宮作伴讀的時候,或許還不能判斷,可她進宮了,不僅僅是在舒雲院,偶爾還會在這慶雲齋裡住著,這樣朝夕相處,便是再怎麼會做戲的人,也不可能如此面面俱到,沒有一絲裂痕。
“我那位姑母,平常只有年節時候,或者是我父皇母后的生辰才會來翊坤宮菡萏院住著,這段時間又沒什麼特殊的,可她卻一反常態,在翊坤宮待了那麼久,所以,我早就派人盯著她了。”
對著江舒寧的雙眼,安慶一字一句道:“她那菡萏院左右侍奉的宮女內侍,全是我翊坤宮的人,裡面發生了什麼,她們說了什麼,我要想知道,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說到這裡,安慶微微抬頭,扯著唇角哂笑道:“興許是我那位姑母從來不把我當外人,更不會不提防什麼,她打心底覺得我不會管她,所以行事才大膽了些吧。”
確實是這樣,依照安慶的性格,平時的行事作風,誰又會想到她會將翊坤宮佈防的滴水不漏。
可江舒寧覺得,雖是意料之外,但也屬情理之中。
安慶一個十二歲失了母妃的公主,即便帝后再如何疼愛,那也與溫仁皇貴妃在世陪伴有著很大的區別。身為皇室子女,事事思慮周全,實在是再基本不過的事情。
她一個人在翊坤宮待著,防範四周,嚴謹御下,又有何不對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安慶並沒有做錯什麼。
江舒寧微微昂著頭,一雙水光盈盈的杏眼裡滿是認真鄭重。
“公主說錯了,您這和心思深重,表裡不一,並不是一回事,您是翊坤宮的主位,監管全宮,理所當然。”
說到這裡,江舒寧垂眸笑了笑,方才繼續開口:“是我一直都小看了公主,覺得您才十二歲,思慮肯定沒那麼周全,要查這件事情應該是沒這樣簡單的,但事實上,是我有目無睹,心思狹隘了。”
安慶心裡的那些不爽快,皆因為面前人溫和如水的語氣,一一消散了。
其實她原本也沒那麼生氣,可如果江舒寧虛偽做作,只說出來敷衍她的話,那毫無疑問的,她會生氣。
江舒寧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一些。
“天色不早,你就不用回舒雲院去了,我已經叫人備了膳,有你喜歡的瑪瑙糕子湯,吃完後,你幫我檢驗會書背的怎樣。”
安慶已經替自己做了安排,江舒寧也沒什麼意見,只是
“舒雲院那邊的晚膳”
安慶勾起唇角,“我既然留你下來,那邊的晚膳肯定叫人撤了,你不用擔心浪費。”
溫煦的晨光透過六方式風窗照進邀月居來,一室明淨光亮。
隨著那張紅木嵌螺雕花木桌上擺著的書頁翻下,兩個時辰的講課,暫且告一段落。
陳時徽板著一張臉,壓著唇角,不苟言笑,將課業佈置完後,那皮肉裹著筋絡的手拍在桌上,看上去青綠交錯,有些杵人。
“下次在上課前,公主務必仔細檢查文章條理,再不能交這樣一篇前後不通、邏輯有虧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