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魚聽馮渭出言指責自己,心下不服,正想反駁,厲秋風瞪了她一眼,沉聲說道:“王姑娘,馮老先生是大宋官員,他說的話豈能有假?你講述的這些事情都是從說書先生口中聽來的,不過是戲說罷了。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逃出去,藉助馮老先生之處甚多,須得仔細聽他說話,你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厲秋風這番話說得甚是嚴厲,而且目光中露出幾分怒意。王小魚心中一凜,雖然心中兀自不服,卻也不敢再說,只得將長劍收回鞘中,氣哼哼地後退了兩步,站在慕容丹硯身邊,眼眶一紅,險些流下淚來。慕容丹硯見她如此模樣,雖然有心安慰,不過轉念一想,小魚妹妹太過驕縱,讓她吃一些苦頭也好。免得她又胡亂說話,不曉得還要闖出什麼禍事來。念及此處,慕容丹硯故意裝作沒看見的模樣,只是看著厲秋風和馮渭,並不向王小魚多看一眼。
厲秋風見王小魚默然退後,這才轉頭對馮渭說道:“王姑娘說話無禮,還請馮老先生不必在意。不知後來如何?”
馮渭見厲秋風出言喝退王小魚,心意稍平,這才點了點頭,口中說道:“潘美將軍和王侁雖然率領大軍退入大宋境內,軍馬糧草損失不多,可是副帥楊業戰死,契丹人砍下了他的頭顱,用匣子盛其頭顱進獻給遼國蕭太后。蕭太后驗看之後,下令將楊業的頭顱在軍前示眾,以壯軍士之膽。楊業鎮守邊關,素有‘無敵’之稱,這樣一員大將被契丹人斬首,使得大宋兵將為之膽寒。是以太宗皇帝龍顏大怒,罷免了王侁的官職,又將潘美削秩三等,降為檢校太保。後來雖然潘美將軍的官職略有提升,不過朝廷內外,都將楊業敗死的罪責推到了他的身上。疆場之上不救同僚,使得潘美失了軍心,沒有將士再願意為他效力,太宗皇帝再也未用他帶兵出征。不過數年,潘美鬱鬱而終。一代名將,落得如此下場,著實令人嘆息。
“童貫大人對我說道,楊業敗死,潘美作為西路大軍主帥,自然難辭其咎。不過究其根源,還是因為監軍王侁胡亂行事,白白損折了一員大將。如今自己以監軍的身份到了西北軍中,若是強令王厚將軍撥出一萬軍士聽他呼叫,只怕誤了軍機,落得一個與王侁同樣的下場。是以童貫大人權衡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呼叫軍士依照陣圖排列軍陣。所幸王厚將軍指揮有方,三軍用命,將党項人打得大敗,奪回了陝右四州。這份陣圖還沒來得及用上,戰事便已結束了。
“童貫大人說到這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告訴我說,陝右之戰能夠獲勝,是王厚將軍指揮有方,加上三軍用命,這才打得党項人大敗而逃。他每日裡只是在大帳之中看看軍報,與周文昭大人研習道術,從來不干涉王厚將軍和諸將籌劃的戰事。不過從此之後,皇帝視童貫大人為天下奇才,每有徵戰之事,往往交由童貫大人處置。只不過這些戰事與陝右之戰相比,壓根不值一提,無非是一些亂民鬧事,轉眼即被平息,算不上什麼難事。
“我聽童貫大人說話,見他提到往昔的功績,頗有些意興蕭索,心下暗想,童貫大人以內臣身份,做到了朝廷三公之一,又有節度使的頭銜,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只怕今後也沒有內臣能如他一般,做到如此高官。這等福份,世間只有一人而已。可是童貫大人對此似乎並不在意,反倒有些沮喪,這倒真是奇了。
“我正思忖之際,卻聽童貫大人緩緩說道,我以內臣出身而做了朝廷命官,知道朝廷內外議論紛紛,不少人心生嫉妒,在背後構陷於我。這些年來,向皇帝寫奏章彈劾我的官員不下百人。是以皇帝雖然對我信任有加,我卻戰戰兢兢,無一日不擔心憂慮。可是天下承平日久,文恬武嬉,不帶兵者,不曉得來日大難,就在眼前。我受了皇帝的大恩,不能不竭盡全力,將差事辦好。如軍中將士的獎罰升遷,若是依照慣例,一級一級報了上去,其中有許多見不得人之事,往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