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說完之後,丁觀搖了搖頭,口中說道:“穆姑娘說得不錯,在下與松田巖島的官吏頗為熟悉,這些年送給他們的銀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按理說只要在下去辦關防,他們不會不給在下面子。只是在下一早去碼頭換取出海關防之時,途中遇到了一件怪事,這才改了主意,沒有去辦關防,而是急急忙忙趕回來,想與厲大爺和穆姑娘仔細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原來丁觀一早與厲秋風商議過之後,便即帶了一名僕人,急匆匆下了大船,直奔碼頭西端而去。他之所以帶著僕人同往,是要僕人幫著自己拎著一個木箱,裡面放了五百兩銀子,又背了一個包袱,裡面放著從中原帶來的雲南白藥丸子,用來向稅官行賄。
兩人走下大船之後,堪堪走出了百餘丈,卻見碼頭右側一棟米鋪門前,聚著十幾人,正在竊竊私語。其時天亮不久,碼頭上雖然有人行走,但是遠不如白天那般熱鬧,是以這十幾人聚在一處,顯得頗為突兀。丁觀定睛望去,恰好與其中一人目光相接,不由心中一驚。那人看到丁觀,神情也是一變,急忙走了過來,到了丁觀面前,拱手說道:“這不是丁大掌櫃嗎?想不到泉州一別,轉眼過了四年,丁大掌櫃越發清健了。”
丁觀此時也認出了這人,急忙拱手還禮,笑著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孟大掌櫃。怪不得今日一大早左眼便跳個不停,想來是要遇到貴人,才會有此吉兆。”
原來這人姓孟名富安,乃是保定府人氏。孟家三代經營玉器古玩,是保定府有名的大商人。四年之前,丁觀在泉州辦事之時,與孟富安相識。兩人都是長袖善舞之輩,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卻也結下了交情。只是丁觀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萬里海外的松田巖島遇到了孟富安。
兩人客套了幾句,又簡略說起了四年間的際遇,彼此頗為唏噓。孟富安對丁觀說道:“老兄此番來到松田巖島,不曉得在何處下榻?”
丁觀笑道:“此次丁某要到扶桑國辦事,並非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只須辦好了關防,立時便要揚帆出海,是以並未到島上的客棧投宿,只在船上歇息。在下這就去換取關防,取回關防之後,便要拔錨啟航,前往扶桑。”
丁觀話音方落,孟富安臉色大變,轉頭向左右張望了一番,這才壓低了聲音對丁觀說道:“老兄沒聽說海上出了大事嗎?”
丁觀見孟富安如此模樣,心中一凜,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丁某昨日才到了碼頭,壓根沒聽說海上出了什麼事情。松田巖島有許多扶桑兵,周邊數百里的海面都是松田家的地盤,誰敢在這裡鬧事,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丁觀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難道海上起了大風浪不成?”
孟富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可不是遇到風浪這般簡單。老兄可曾聽人說過襄陽秦家秦五爺的名頭?”
丁觀點了點頭,口中說道:“秦五爺是中原出名的大商人,家中良田萬畝,茶鋪、綢緞莊、當鋪、糧鋪數百間。秦家在襄陽一跺腳,河南、山東、Ah、江西四省都要抖一抖。丁某雖然沒有見過秦五爺,不過他的大名如雷貫耳,丁某豈能不知?”
丁觀說到這裡,看了孟富安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夥兀自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商人,這才接著說道:“難不成秦五爺也到了松田巖島?”
孟富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秦五爺是何等身份,豈能親自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此次出海遠赴松田巖島辦事的秦勝,是秦家設在河南洛陽府的中原茶莊的大掌櫃。這位秦大掌櫃絕非平庸之輩,若以輩份而論,他還是秦五爺的叔伯輩,在秦家極有權勢。平日裡洛陽知府對秦大掌櫃也是禮敬有加,他在河南黑白兩道都頗有名氣。”
丁觀聽孟富安說話,心中老大不耐煩,暗想秦家確實是河南大戶,不過秦家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