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聽任大疤說話下流,不由皺了皺眉頭。只聽眾捕快一邊說笑,一邊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待到這夥捕快走得遠了,只聽對面有人憤憤說道:“大夥聽見沒有?衙門裡的狗官逼著城裡的老百姓去修造城牆,可是這些捕快卻只想著去喝花酒,玩女人。李知縣、潘師爺、何捕頭這些狗官更是連影子都沒見到。去他孃的腿,老子才不會為這些王八蛋賣命!別說沒有海盜,若真有海盜來攻城,老子索性投了海盜,帶著他們攻進衙門,先將那些狗官和捕快宰了,再闖進狗官和城裡大戶的家中,搶了他們家裡的銀子,奸了他們家裡的女人!反正沒有活路,倒不如拼他孃的一個魚死網破!”
這人說完之後,其餘的男女也紛紛出言附和。片刻之後,只聽最先說話的那個男子小聲說道:“巡夜的捕快已經走過去了,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大夥可記好了,回去之後將門窗關緊,任誰敲門都不要開。白天不能在屋子中煮飯燒菜,晚上也不能點起燈火。若是有誰倒黴,被衙門裡的那些王八蛋發覺,咱們好漢做事好漢當,絕對不能出賣了左鄰右舍。各位都發過毒誓,若是背棄了誓言,死後入不了祖墳,只能做了孤魂野鬼。子孫後代男子世世代代做龜公,女子千年萬年做妓女。”
厲秋風聽百姓如此說話,心下沒來由地一陣悲涼,暗想扶桑人雖然兇殘,卻也比不過這些貪官汙吏狠毒。原本還想著讓百姓幫著守城,可是這些王八蛋將百姓逼成如此模樣,只怕扶桑大軍一到,百姓先造起反來,東遼縣城旦夕可破。
他正思忖之際,只聽眾百姓紛紛賭咒發誓,隨後一鬨而散。待百姓走得遠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才從狹路中走了出來,悄沒聲地向北走去。兩人心中悲涼,再也沒有說話,只是悶著頭向前走去。
也不曉得走出多遠,厲秋風突然回過神來,暗想糟糕,自己只顧著悶頭走路,竟然忘記了前往校軍場之事。東遼縣城雖然不大,可是自己不認得前往校軍場的道路,聽說校軍場在城東,是以離開城南之後,一直向北行走,約摸走出了兩裡多地,只怕離著城北已然不遠。
念及此處,厲秋風急忙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走在身邊的慕容丹硯說道:“慕容姑娘,你知道校軍場在哪裡麼?”
慕容丹硯聽了那些百姓說話,心下震駭之極,暗想百姓受了官府的欺壓,竟然起了投降之心。若是扶桑大軍真要攻城,即便築起了南城城牆,可是人心思變,城池仍然無法守住。眼下城中危機四伏,若要擋住扶桑人,須得百姓上下齊心才有勝機。不過百姓恨官吏和捕快勝過恨強盜,如此士氣,焉能打贏扶桑人?她正想得入神,被厲秋風突然一問,心下一凜,便也停下了腳步。此時四周一團漆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身前丈許處的情形。慕容丹硯心下驚慌,顫聲說道:“我平日裡只是和小魚妹妹在茶館酒肆喝茶聽書,城裡的情形所知不多,不曉得校軍場位於何處。”
厲秋風思忖了片刻,口中說道:“我聽許鷹揚說過,校軍場離著東門不遠。咱們方才離開城南一路北行,只怕已經錯過了折向城東的道路。好在東遼縣城不大,咱們須得掉頭走回去,再折向城東。”
慕容丹硯自無異議,隨著厲秋風轉身向南而行。此時夜色已深,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兩人生怕又錯過了岔路,是以走得極慢。約摸走出半里地之後,到了一處十字路口。方才兩人走過這裡,只是各自心中有事,竟然沒有發覺此處有岔路。厲秋風停下了腳步,低聲說道:“咱們從這個路口折向東行,即便並非一直通向東門,卻也不至於南轅北轍。”
兩人折向東行,又走了百餘丈,厲秋風突然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對慕容丹硯說道:“小心,有人來了!”
他說完之後,便即和慕容丹硯躲到了道路左首一處民宅窗下。兩人心下均想,東遼縣的壯年男子已被徵集到校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