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餘條漢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頗為猶豫,只是在朱三家的目光逼視之下,這才紛紛磕下頭去。只聽得腦袋撞擊在青石之上,不斷髮出“砰砰”之聲。沙夫人急忙將雙手虛抬,道:“各位請起,不必行此大禮!”
那些漢子卻並不理會,仍自用力磕頭,片刻之間,已有五六人額頭撞破,鮮血自傷處流了下來。
朱三家對沙夫人道:“咱們冒犯了夫人和小少爺,便是送了這條命,也是應該的,多磕幾個響頭又算得了什麼?”
沙夫人心下又好笑又有些氣惱,心下暗想:“你這人好沒道理。方才明明是一場誤會,你偏要這些人弄得頭破血流,總不成是因為你自己額頭受了傷,便要你這些手下也血濺當場罷?”
侯震見沙夫人面露不豫之色,急忙對朱三家道:“朱老弟,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讓他們停下來?!”
朱三家這才對那十幾條漢子道:“好罷,聽大少奶奶的吩咐,都別磕頭了!”
那十幾條漢子這才抬起頭來,十幾雙眼睛看著朱三家,卻不敢站起身來。朱三家道:“大少奶奶已經饒了咱們的罪啦,都起來罷!”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其中有六七個人臉上鮮血淋漓,看上去頗為猙獰。
厲秋風站在一邊,見這些漢子的打扮與朱三家一般無二,瞧模樣都是普通鄉民。只不過一個個身高體壯,從挽起的衣袖和褲腿處可以看到雙臂、雙腿肌肉虯張,甚是威武雄壯。他心下暗想:“適才與這朱三家交手,此人手執長槍,招數不似江湖中的武功,倒像是強弓硬馬的戰陣功夫。瞧這十幾名漢子個個威武雄壯,不似江湖人物,頗像是軍隊中的武官。這些人的來歷,倒要小心在意。”
侯震道:“朱老弟,你們怎麼到了這裡,又為何會在這石洞中伏擊大少奶奶和小少爺?”
朱三家臉色一變,頗有些羞愧,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對侯震道:“大管家,大少爺可到了這裡?”
他此言一出,沙夫人、侯震臉上齊齊變色。侯震看了沙夫人一眼,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這幾日堡中生了鉅變,有大批敵人來襲。大少爺坐鎮虎頭巖,正在指揮禦敵,是以沒有來到這裡,要我護著夫人和小少爺先到此處躲避。不過堡中已傳下訊息,敵人已被擊退,大少爺即將親自前來迎接大少奶奶。”
厲秋風見侯震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心下暗自佩服,心想:“無怪乎這位侯老爺子能當上沙家堡的大管家,實有過人之處。他雖識得這朱三家,卻對此人並非十分了解,否則便不會不曉得朱三家竟然身具武功。此時身處險地,自然不能將眾人的底細和盤托出。只是沙夫人和沙中玉躲在此處,總不能說是到此處遊山玩水,是以編造了一個有敵人來襲的謊話,又輕描淡寫的告訴他敵人已被擊退,沙一鳴即將到來。如此一來,就算這朱三家居心叵測,顧忌到沙一鳴的厲害,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這位老爺子思慮如此周全,確是一位江湖中的大行家!”
那朱三家聽了侯震這番話,倒似鬆了一口氣,道:“怪不得山腳下來了這麼多烏龜王八蛋,一個個兇巴巴的,不讓咱們將糧食送上山來……”
他此話一出,厲秋風心下一凜,道:“這位大哥,山腳下有很多人麼?”
朱三家方才在厲秋風手下吃了大虧,對厲秋風怕得很,見他說話,身子先是一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轉頭望向侯震。侯震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沉聲說道:“這位公子是咱們自己人,朱老弟不必驚懼。”
朱三家這才轉過身來,對厲秋風道:“山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有大批官兵聚集。咱們怕惹麻煩,遠遠兜了一個圈子,從東北方向折上山來。想不到沒走多遠,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二十多個身穿黑衣的烏龜王八蛋,死活不讓咱們上山。後來咱們不耐煩,正想從擔子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