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夫人聽此人如此一說,微微一怔,道:“怎麼這人竟然識得我?”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人,卻並不認識,正疑惑間,卻聽那人說道:“大少奶奶,十餘年前,小人曾隨著家父到堡中繳納租子。其時家父重病,咳嗽吐血,還是大少奶奶讓人送給小人父親湯藥,又賞了五兩銀子。多虧夫人賞賜的湯藥,家父才撿回了一條性命。”
沙夫人仔細想想,模模糊糊好像有這樣一回事,卻又不敢確認。那人見沙夫人皺著眉頭,顯是正在回想往事,於是接著說道:“大少奶奶是觀音菩薩轉世,這等善事不知道做過多少,只怕一時之間想不起小人,卻也並不稀奇。”
侯震在一邊對沙夫人說道:“大少奶奶,這位是咱們沙家堡在山右李家屯置辦的田莊的莊頭,姓朱,名叫朱三家。打從大少爺在……在堡中之時,李家屯那塊地就交給朱老弟的父親打理。後來他父親去世,便由朱老弟做了莊頭。”
沙夫人點了點頭,對朱三家說道:“既然是咱們堡中的佃戶,怎麼會到這石洞之中伏擊咱們?”
朱三家一臉尷尬,看了一眼沙夫人,又轉頭看著侯震,岔開了話頭,對侯震道:“大管家,這五六年可沒見著您老人家,堡中換了一位姓秦的管家,把租子提了三成……”
侯震道:“老了老了,疾病纏身,便向堡主告了病,原本想回老家養老,堡主待咱們不薄,再三挽留,便留了下來。朱老弟,你怎麼到了這裡?又為何冒犯大少奶奶和小少爺?”
朱三家一愣,道:“小少爺?”他說完之後,眼睛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沙中玉身上。他身子一顫,對侯震道:“這位便是小少爺麼?”
侯震點了點頭。朱三家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只是身上數處大穴被厲秋風封閉,他又如何站得起來?厲秋風見此情形,向前走了兩步,俯下身子,在朱三家胸口和小腹連點了數下。朱三家只覺得原本痠軟無力的身子驀然間輕鬆下來,左手一撐,身子已然從地上彈了起來。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解開了朱三家的穴道,心下暗想:“此時敵友未明,厲大哥忒也託大了!”是以她心下暗自戒備,一見朱三家從地上跳了起來,身手頗為矯健,生怕這人暴起傷人,急忙擋在沙夫人身前,將長劍一橫,厲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卻不料朱三家剛剛站起來,驀然間身子一晃,一頭又向地上栽了下去。厲秋風站在他身側,右手在他腰間輕輕一託,這才助他穩住了身形。
原來方才在山洞之中,厲秋風以刀柄撞中朱三家的“膻中”穴之後,順勢封閉了他數處大穴。其時身處險地,厲秋風雖不想要了此人的性命,卻也絕不容他有半分脫身的機會,是以封閉他穴道之時,指上貫注內力,算好了要讓朱三家十二個時辰內無法動彈。朱三家這幾處大穴被封,氣血停滯,厲秋風雖然給他解開了穴道,只是全身血脈尚未恢復順暢,他雖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卻是雙腿痠軟,便又倒了下去。若不是厲秋風手疾眼快,在他腰間輕輕一託,朱三家便要一頭栽倒在地上。
侯震道:“朱老弟,想不到你如此憨厚的一個老實人,竟然也有如此心機。當年我與你們父子都頗為熟識,卻沒有看出你竟然身具武功。”
朱三家面容尷尬,對侯震說道:“大管家,小侄確是瞞了您老人家,是小侄的不是。只不過小侄之所以這樣做,確有說不出的苦衷。”
他說完之後,轉身面向沙夫人,單膝跪倒,口中說道:“小人朱三家,拜見大少奶奶!”
沙夫人見侯震識得此人,聽說此人是沙家堡的莊頭,以前還見過面,便不似原先那般提防。她在擋在身前的慕容丹硯肩頭輕輕拍了一下,示意她讓開,這才對朱三家道:“朱先生請起,我可不敢受此大禮。”
朱三家道:“大少奶奶,我朱家世代受沙家堡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