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話之際,手中的長刀微微用力,那少年的脖子登時滲出血痕。此時他已完全被厲秋風壓服,見這人心狠手辣,做事更是不計後果,只圖對自己有利。教授這少年讀書和武功的那人,本來一直便向他灌輸“寧可我負下人,不可下人負我”的信條,這少年也是按照這信條做事。卻不想今日遇上了厲秋風,這人比他更狠、更毒、更狡詐,不只武功上擊敗他,心思縝密而又狠毒,這少年在厲秋風面前,便似一個赤裸的嬰兒,全無反抗之力。
“你、你別殺我……”少年顫聲道,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厲秋風縱聲長笑,笑聲忽止,陰森森地道:“你屠殺中原武林豪傑之時,有的向你求饒,你饒過他們麼?”
那少年面如土色,回想起當日自己對敗在劍下之人趕盡殺絕的情景,心中又悔又恨。
那白衣豔婦爬到少年身邊,將他抱在懷中,抬頭對厲秋風道:“你若要殺他,便先殺了我!”
她頭髮散亂,額頭的鮮血將面孔遮住了大半。那少年此時已嚇得六神無主,縮在這白衣豔婦的懷中瑟瑟發抖,便與尋常的孩子遇到驚嚇躲在母親懷中無異。
慕容丹硯見這母子二人身處窘境,心下卻也惻然,只見厲秋風面色陰森,眼神兇狠,全不似平日裡溫和敦厚,心下又驚又怕,低聲對厲秋風道:“厲大哥,他們母子既已誠心悔過,你便放過他們罷。”
厲秋風凝立不動,過了半才將長刀收回鞘中,對那少年道:“我今日不殺你,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你們走罷!”
那白衣豔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望著厲秋風道:“大爺,您、您是真話……”
厲秋風一臉漠然,左手指著柳宗巖等人離開的方向道:“你們走罷。這子若是再次做惡,休怪厲某刀下無情。”
白衣豔婦掙扎著站起身來,對厲秋風千恩萬謝。厲秋風將那少年腰劍懸掛的寶劍摘了下來,隨手遞給慕容丹硯,這才對那少年道:“這柄寶劍是我中原武林所有,你這子既然將中原武林視若無物,又殺害了許多英雄豪傑,不配再用這柄寶劍?”
那少年失了寶劍,頗為不捨,但此時怕得緊了,只想儘早脫身,是以默然不語。
厲秋風解了少年身上被封的穴道,卻沒給他解開“羶直、“氣海”兩穴。這兩處穴道被封,四個時辰內無法運用內力,只能與常人無異。那少年知道厲秋風有所防備,竟不給自己絲毫偷襲的機會,對此人更是害怕。
眼見白衣豔婦領著那少年離開,慕容丹硯顫聲道:“厲大哥,你方才好生可怕……”
厲秋風臉色卻舒緩了下來,對慕容丹硯道:“你見我方才對這少年的手段狠毒,便將我視為壞人,是也不是?”
慕容丹硯搖了搖頭道:“厲大哥,你我相識時日雖短,我卻知道你不是惡人。我怕的是你折辱那少年時的眼神……那不是你的神情。厲大哥,以後不要用那種眼神來看我,好不好?”
厲秋風凝視著慕容丹硯,過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道:“慕容姑娘,你自便在慕容山莊長大,這些江湖中的風風雨雨,只怕知曉得不多。我想慕容老先生只教你一心向善,只是江湖險惡,有時陰謀詭計,卻也不得不用。何況這少年身上不只牽涉到江湖鬥狠,更摻雜著朝廷之爭。瞧柳宗巖和趙真對待這少年的態度,他的來歷大有可疑之處。這子自便視殺人為平常之事,心狠手辣,做事只圖自己之目的,全然不顧及他人生死。我若不是比他更狠、更毒,便制服不了這子。只盼他經此事情之後,能幡然悔悟,不會變成一個不辨是非、只圖殺戮的惡漢。”
慕容丹硯拍了拍胸口道:“原來方才那副兇巴巴的樣子是你裝出來的,倒把我嚇了一跳。”
厲秋風笑道:“那子雖然武功不弱,但畢竟只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