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見玉清子說起話來洋洋得意,知道玉清子並未將自己放在眼中。兩人此前曾數次交手,不過都是混戰在一起,並未單獨對決。以武功而論,玉清子是武當派數一數二的高手,厲秋風與他相比,自然落在下風。是以今日兩人若是一對一打上一場,玉清子可以說是穩操勝券,是以才會如此狂傲。
厲秋風沉聲說道:“我的朋友並不多,玄機大師算是其中的一位。既然他死在廣智和尚的手中,我自然要替他報仇。”
玉清子嘿嘿一笑,道:“就憑你的武功,打得過廣智大師麼?”
厲秋風雙眉一挑,道:“我又不是要與他爭奪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只不過是想殺了他而已,又有什麼打得過打不過的?!”
玉清子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他眯縫著眼睛,目光在厲秋風臉上轉了幾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這小子說話好生奇怪。你打不過他,又怎麼能殺掉他?!”
厲秋風道:“怪不得當年你在武當派中失勢,原來是因為你見識太低!”
玉清子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著厲秋風,左手將放在石欄上的長劍拎了起來,陰惻惻地說道:“貧道本來想一劍將你殺了,不過現在貧道改了主意。今日若不在你身上刺出十個透明窟窿,讓你十二個時辰之後再死,就算貧道沒種。”
厲秋風見玉清子目光如刀,死死盯著自己,卻並不驚訝,接著說道:“說你見識淺薄,卻也沒有說錯。你壓根不知道殺人和武功高低並沒有什麼關係。你不妨想一想,我若是找廣智和尚報仇,你窺伺在側,趁我和廣智和尚殊死搏殺之際,你趁機下手,我和廣智和尚只怕都難逃一死。”
厲秋風說到這裡,見玉清子咬牙切齒的模樣,嘿嘿一笑,道:“玉清子,你現在一定很後悔罷?只是很可惜,你再也沒有這機會了!”
玉清子左手提著長劍,緩緩走下石橋,到了厲秋風身前一丈之地,這才停了下來,沉聲說道:“小子,貧道不與你做這些口舌之爭。你是晚輩,我讓你三招!”
此時太陽越升越高,已自慢慢從厲秋風身後的樹林探出頭來。
厲秋風搖了搖頭,眼看著他在地上的人影不斷延伸,漸漸到了玉清子的腳下,臉上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口中說道:“你不過是武當派的棄徒,眼下又做了倭寇的鷹犬,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前輩?!”
玉清子心胸狹窄,性子又極是狂傲。當年闖出武當派,便是因為武當派的高手名宿瞧出他性子倨傲,若是由他做了武當派掌門,說不定便會帶著武當派東征西討,得罪天下英雄,是以有意壓制玉清子。而玉清子反出武當派之後,最恨別人提起他在武當派失勢的往事。厲秋風卻故意揭他的傷疤,玉清子如何不怒?只見他右手拔出長劍,雙足一點,如一頭大鳥般騰空而起,半空中長劍揮出,劍氣“嗤嗤”作響,直向厲秋風眉心刺到。
厲秋風穩穩站在當地,眼看著玉清子長劍如虹,劍招既穩又狠,已自將他前後左右趨退之路盡數封死。此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料敵先機的殺招,確是一位了不起的劍術大師。
玉清子身在半空,眼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就要刺中厲秋風的眉心。但是這個小子只是穩穩站在地上,右手雖然緊握刀柄,卻並未出刀。
玉清子心下略略有些驚訝,不曉得厲秋風為何如此託大,既不拔刀抵擋,更不趨退閃避,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厲秋風不出招,玉清子這一劍蘊含的厲害後招便無法發動。
便在此時,太陽從厲秋風身後的樹林中升上天空,陽光直射過來,恰好映照在玉清子的臉上。
玉清子眼前一片眩光,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在眼睛閉上的瞬間,他立時知道不妙。心下一涼,這才明白厲秋風為何一直引誘自己說話而不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