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禪杖,使得禪杖摔落到了地上。只見他一臉驚慌,四處張望,嘴角抽搐,額頭汗水涔涔而下。
便在此時,從辨機和尚身後數丈的霧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這人身穿灰色僧袍,頭頂無發,竟然也是一個和尚。只不過這和尚須發皆白,看樣子年紀甚老。
辨機和尚見到這老僧,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右手衣袖在眼睛上擦了一擦,定睛望去。此時那老僧已走到他身前,俯身將辨機和尚扔在地上的五六頁紙撿了起來,慢慢遞給辨機和尚,口中說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世事雖如浮雲,不過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這幾頁紙,原本就是你當年的心血之作。千百年來,你只想著報仇血恨,卻將當年在佛祖面前發下的宏願盡數忘卻。痴兒,此時不回頭,更待何時?”
辨機和尚聽那老僧如此一說,如遭雷擊,呆立片刻,驀然間跪倒在地,口中說道:“師父……”
他只說出了“師父”二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厲秋風和司徒橋一臉驚訝地站在一邊,只見兩行淚水,已自從辨機和尚的臉頰上流了下來。
那老僧看著跪在面前的辨機和尚,緩緩說道:“痴兒,當日你譯心經之時,何等意氣風發,一心要普度眾生,救世人出苦海。其時為師曾經說過,執著是你成證果之大礙。行事順其自然,不可強行逆天。立下普度眾生之宏願,原本是一件好事。只是你過於執著,為此宏願,不惜結交朝廷貴人,這才與房家有了交集,以至於有了後來的大禍。世人毀你、謗你,卻也並不是沒有因果。事到如今,你悟到了麼?”
辨機和尚伏於地上,口中嗚咽,顫聲說道:“弟子無時無刻不想念師父,今日能夠重睹師父尊顏,已是大徹大悟。弟子罪孽沉重,死不足惜……”
他話音未落,那老僧卻搖了搖頭,口中說道:“痴兒,你口口聲聲說今日已然大徹大悟,卻仍然如此執著於善惡情仇,沒有勘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隨我再去修行,以圖證果罷。”
辨機和尚低聲答應一聲,便即站起身來,將袈裟脫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捧在那老僧面前。那老僧搖了搖頭,道:“身外之物,竟然被人當成了神器,可笑亦可悲矣。”
他說完之後,搖了搖頭。辨機和尚道:“師父教訓得是。”隨即雙手一鬆,袈裟便即掉落在地上。那老僧微微一笑,道:“痴兒,若你去了這個‘痴’字,便離著證果又近了一步。當年你曾問我,前往天竺之時,千里萬里之路,又是如何能夠走到盡頭。我說前路渺茫,不問何時能到盡頭,每一日走過的道路,便是盡頭。今日你我重新上路,也不須多問,只管走將下去便是。”
辨機和尚雙手合什,默然不語。那老僧道:“既然你已悟了,還留著這皮囊作什麼?”
他說完之後,右手倏然拍出,正擊在辨機和尚天靈蓋上。厲秋風和司徒橋想不到這老僧出手如此之快,正擊中辨機和尚的要害,是以心下大驚。只不過那老僧一掌拍中辨機和尚天靈蓋之後,卻見一陣狂風驀然之間自地面捲了起來。厲秋風和司徒橋只覺得眼前沙石亂飛,觸臉生疼,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厲秋風忽然覺得絲絲涼風襲來,緊接著有人說道:“起風啦!這下可好了!”
厲秋風驀然睜開雙眼,卻見眼前火光閃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
他心下大驚,伸手便向腰間探去。只不過繡春刀早已失去,這一抓卻抓了個空。厲秋風圓睜雙目,卻見自己竟然坐在一處四面透風的屋子之中。不遠處有一堆火,正自噼噼啪啪燒得甚旺。火堆前人影幢幢,只不過厲秋風剛剛清醒過來,眼前一片朦朧,看不清火堆前都是些什麼人。
厲秋風轉頭掃視了一圈,覺得四周有些熟悉。待看到右首一堵破牆邊倚坐著兩人,正是長孫光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