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老大爺不樂意了,他哼了一聲,用鑰匙把門開啟,踹了一腳根本沒惹他的袋子,對站在門外的小輩說, 不進來?
陳子輕笑彎了眼睛:不怕我是壞人嗎?
“愛進不進。”
老爺子剛說完,陳子輕就快速進了門。
屋裡遍佈老人獨居的痕跡,大概是兒女都各自成家打拼,自己一個人孤獨了,才願意跟一個陌生人嘮嗑。
陳子輕環顧四周,沒多少地兒下腳,垃圾挺多的,他感覺老大爺投來了視線,就和善地微笑。老大爺又哼了一聲: “會做飯嗎?”
會!陳子輕把大衣
脫下來,也沒在意椅子乾不乾淨就放上去,他卷著毛衣袖子去廚房, 大爺要吃麵條還是菜啊,我都會。
你看著弄。老大爺整理自個的戰利品去了。
陳子輕見冰箱有點食材,就做了兩菜一湯,在老大爺的暗示下陪著吃了一碗飯。老大爺吃完剔牙:要問啥趕緊問,我東邊那條街還沒撿,忙著呢。
“我就幾個問題,不多的。”陳子輕在手機上調出備忘錄做筆記,“您大姐的丈夫叫什麼名字啊?
裴王八。
陳子輕的手指停在掉色模糊的手機鍵上,看老大爺一眼。老大爺: 記錯了,叫裴狗屎。陳子輕還看著他。
“看看看,就知道看,你那眼睛怎麼跟外國佬一樣,醜死了!”老大爺嫌棄地扔掉牙籤,語氣不善地從嘴裡吐出一個名字, 裴遠知。
陳子輕問道: “哪三個字?”
老大爺又嫌棄上了: “跟你說話費勁。”
陳子輕沒脾氣地哄著: 大爺您辛苦,是我沒文化。“哼。老大爺不情不願地說, 上非下衣的裴,遠方的遠,知了的知。”
陳子輕在備忘錄上打了出來,這名字很有書卷味的樣子,就那種翩翩君子。
“那大爺您跟您的姐姐姐夫來往多嗎?”
什麼來往,各過各的。老大爺咕嚕喝掉剩下的菜湯, 兄弟姐妹走到最後不都這鬼樣。陳子輕笑笑:“說是這樣說的,但還是一家人呢。”
你一看就沒兄弟姐妹。老大爺隨口說完,發現小輩那比門上春聯淺不了多少的嘴巴一扁,沒人要沒家回的可憐蟲樣,他有點後悔自己最快,乾脆就講對方想知道的事。
她跟裴狗屎私奔了,很久沒有訊息,後來我到縉陽了,她不知道怎麼找了過來,跟我借錢,一個人來的。
陳子輕連忙記錄: 借錢?欠債了嗎?
屁,說是要和裴王八去南洋做生意。”老大爺回憶著往事, 她把一個木雕放我這抵押,借走我一筆錢,等手頭寬
裕了就回來還我錢,拿走木雕。
“錢我借給她了,木雕她一直沒換走,我倒不是在乎那筆錢,雖然在當時不算少,差不多是我全部家當了,但她從那以後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我能氣她一輩子,氣到嚥氣,去地底下找她算賬。
陳子輕安慰著說:沒回來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吧。
老大爺心裡也清楚,所以他沒接這茬,用沉默表示對命運的無奈。
陳子輕找大爺要了電話號碼存手機裡,以便日後聯絡,他想著還有什麼沒問: “他們感情好嗎,有孩子嗎?
老大爺用乾枯的手指梳著自己的白鬍子: 借錢那會兒一提起裴狗屎眼睛就樂沒了縫,好得沒邊了,至於孩子,當時說有個兒子,跟她姓,沒帶在身邊。
陳子輕心想,那就是有後代,他這會兒還是相信直覺,夏橋正跟夏子有關係。
您聽過夏橋正嗎?
老大爺說: 沒聽過,不認識,你要問他倆以外的人,那我可就不跟你嘮了,我忙著呢。
“我就問這一個,不問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