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煙。”遲簾隨口就說,“奶奶,要不雞蛋我來煎吧。”
“砰”
鏟子掉在了地上。
遲簾彎腰撿起鏟子:“奶奶,你,”
遲奶奶背身去水池邊,她挫敗地嘆口氣:“不中用了,鏟子都拿不穩了,雞蛋你煎吧,奶奶看你煎。”
遲簾撓撓後腦勺,窘得臉通紅:“我不一定會,我試試。”
根本沒煎過雞蛋,說什麼屁話。
然而遲簾一上手,就很自然地倒油,熱油,打蛋,調小火。
我操,老子竟然是個廚藝小天才。
遲簾把成型的雞蛋翻邊,抄起鍋顛了顛,臉上掛起頗有成就感的得意笑容。
後面點,遲奶奶望著熟練煎蛋的小孩,她從來沒吃過孫兒燒的食物,她相信兒子兒媳也沒吃到過。
可是小知之吃到了。
遲奶奶篤定她孫兒會煎蛋,是為了小知之學的。
不多時,遲簾端著一碗麵回了房間,他讓奶奶睡個回籠覺。
老人答應了。
客廳再次回到暗中。
二點過半,章女士處理完因為臨時回國增加的公務出來,她掐著酸脹的額角去冰箱拿藥吃,路過客廳發現老人,關心地問了句:“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遲奶奶全然沒了在孫兒面前的精氣神,她臉上每一條皺紋裡都刻著擔憂:“我哪睡得著。”
章女士不太想在這個時間和婆婆聊她憂慮的事,否則自己等會沒法休息。
“你跟我進來。”遲奶奶說完就徑自回房,不管兒媳是什麼看法,願不願意。
章女士做了個深呼吸,她是真的不喜歡婆婆,但她們一年到頭只能接觸一兩次,沖淡了反感,而且她也沒那個閒工夫跟婆婆玩什麼計謀,所以能忍的就忍了。
吃了藥,章女士去了婆婆的房間。
婆媳之間不含半分親近,像開會。遲奶奶開門見山:“為什麼要讓阿簾回來?”
章女士站在門邊:“沒理由阻攔。”
遲奶奶慢慢地把鼻樑上的老花鏡摘下來,猛一下就扣在了桌上:“什麼叫沒理由阻攔,你裝病,讓他丟失證件,交通延誤沒趕上航班,哪個不行?你就是太自以為是!你把你兒子當你公司下屬,你以為大局是你把控,你想當然!”
章女士那股子疲意重了些:“次次都在他回國的時候搞小動作?”
遲奶奶有片刻的失語:“怎麼都不該是小知之訂婚的日子。”
“我孫兒像個傻子,”老人家不忍心,“他親眼見證喜歡的人和自己的發小訂婚,還要送上祝福,我,”她捶了捶心口,“我想想就替他難受。”
章女士沒挖苦當初比她反應更激烈的婆婆:“沒出什麼狀況不是嗎。”
“沒出狀況?”遲奶奶眼神犀利,“你確定?”
章女士想到了兒子在訂婚宴上的腸胃不適,她避開婆婆的問題,平淡地堅持自己的做法:“真阻攔了反而讓他覺得怪異。”
“站在阿簾的角度,他參加發小的訂婚宴,父母不讓他去太反常,會適得其反。”
章女士不緊不慢地給婆婆分析局勢:“再說,顧知之心裡只有謝家小子,不會看他一眼,他只是顧知之未婚夫的發小,他們的人生在年初就錯開了,他馬上就要返程回校,連個顧知之的聯絡方式都不會有,更談不上接觸。”
遲奶奶聽了兒媳的一番話,找不出反駁的點,只是露出回憶之色:“兩孩子也曾比親兄弟還親。”
“萬一,我是說萬一,阿簾將來有天突然想起來了,那可怎麼辦……”老人嘆氣,“我這個做奶奶的,沒臉對他。”
章女士輕蹙柳眉,您老現在說這種話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