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椅被他滑到一邊,他抬腳揣在暴露出來的三層檔案櫃上面: 自己看。
“真讓我看?”陳子輕確認地問。
不等宗懷棠回答,陳子輕就連忙跑過去,丟下被他死死攥著的手電筒,從第一層開始翻找。一層層找到最上面,沒有相關檔案。
陳子輕面如死灰,他不甘心地從上面找到下面,還是沒有。
宗懷棠一根菸都抽完了,抽上第二根了,他把陳子輕板過來: “沒話說了吧。”陳子輕的眉眼間爬滿了沮喪跟挫敗。
宗懷棠兩指夾著剛點燃的煙,摁滅在桌上: “回宿舍。”
陳子輕: “你和我一起啊?”
“我不和你一起,你能行?”宗懷棠按著他的肩膀扣上去,推著他走。
陳子輕到門口的時候,不知怎麼又回頭去看那張黑白合照: “照片上怎麼沒有你?”
還能是為什麼。”宗懷棠把他推到門外,反手帶上了門, “當時我那麼小,上哪玩去了,合照的時候沒在。
陳子輕說: “牽著你哥的是你媽媽,旁邊的是你爸爸。”宗懷棠的沉默等於預設。
陳子輕卻又一次問: “你真的有哥哥?”
宗懷棠笑著警告: “再說一次,我就把你鎖在裡面,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到時候你口中的鬼會來給你作伴。
陳子輕猶豫掙扎: ……真的嗎?
宗懷棠抬起被他拉著的袖子,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丟下他往前走。陳子輕還是跟上了宗懷棠。過道里響著他們的腳步聲,和對話。
好黑啊,你慢點。
不會拉著我?
剛才你都把我的手掰開了。
“那你還拉?”
“是你讓我拉的。宗懷棠,湯小光還沒找到呢。”
“會找到。”
“那我們
也要確定真的找到人了,才能回去啊。”
湯小光湯小光湯小光,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為什麼沒有回宿舍睡覺,為什麼抽這麼多煙?等找到湯小光,我再問你。
“我明天就搬出去。”
陳子輕在生產區門口見到了湯小光,他跟保衛科的同志坐在草地上面,看不出受過什麼危險的樣子。
湯小光說自己當時失去了意識,醒來是在辦公樓外面,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對自己的撞邪不做表示。
陳子輕嚇得趕緊把那塊玉佛還給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要。然而湯小光是個倔脾氣,非要讓陳子輕戴。
陳子輕只好把玉佛戴回了脖子上面。
期間宗懷棠一直在旁邊,湯小光貼著陳子輕,對他炫耀,還甜甜地喊: “輕輕,輕輕。”宗懷棠拽著陳子輕下山。
陳子輕心力交瘁,沒注意到這對學長學弟的暗流。
平安無事了兩天,廠裡出現了一場騷動,廠長的未婚妻來廠裡了,她是這個時代的白富美,家裡開服裝廠,自己是個人民教師。
家境優越,自身出色,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條件。
陳子輕在走廊伸著脖子望路上的汽車,他給忘了未婚妻的事了,既然有未婚妻,那他對宗林喻的疑心就沒了。
餘光瞥到宗懷棠解著白襯衣的扣子,陳子輕手裡的半塊蔥油餅都要掉下來了: “你要裝你哥去見你未來嫂子?
宗懷棠額角一跳:“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你都要把白襯衣脫下來換成灰的了。”陳子輕難以置信, “你哥連這都要你替他?
宗懷棠說: “我是要換襯衣。”
陳子輕瞪大的眼睛裡寫著:我就知道,你怎麼是這種人!
宗懷棠要氣死了: “我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