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輕上
下一通亂捂,哪兒都捂不住,乾脆都不捂著了,他走到隔板前,踮起腳把下巴掛上去:“津川,我怕你摔倒,我看著你洗。”
梁津川沒有洗,他在最裡面,隔間裡的水管沒出水:“這麼不放心,怎麼不直接進來?”
陳子輕搖晃腦袋:“我不能進去,我進去了,你會扣我。”
梁津川深呼吸,冷沉沉地看著他:“什麼話都說。”
陳子輕臉被溫熱的水汽燻得水潤潤的:“跟你學的啊,你不也什麼話都說。”
梁津川:“……”
“洗吧,沒事兒的,回去擦擦假肢就好了。”陳子輕說。
梁津川開始脫衣服。
陳子輕在他把髒衣服搭在隔板上的時候,及時撈住。
“下次帶個椅子。”梁津川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我坐在椅子上洗。”
陳子輕抿抿嘴:“好呀。”
梁津川是怕假肢裡的海綿吸水泡漲,腳掌的塑膠會爛,模擬骨骼的鋼棍生鏽之類。他想在洗澡之前卸掉假肢,洗好澡再按上。
陳子輕想著,等學校的輪椅到了,梁津川就可以直接坐輪椅來洗澡。
幾年後換第二幅假肢,他可以當時的科技,換個防水的。
他們洗了澡就回宿舍了。
陳子輕要拿衣服去水房,梁津川問他車票在哪。
“火車票嗎?”陳子輕迷茫地說,“你要它幹什麼?”
“留下來做個紀念。”梁津川坐在椅子上擦著頭髮,“等到老了,無聊的時候拿出來翻翻。”
陳子輕怔了怔,梁津川有時候直白,有時候擰巴死了。
車票被陳子輕找出來,放在梁津川面前。他出門前看了眼架子最上面那層的遺像。
當初陳子輕問梁津川帶不帶,梁津川說不帶了。
他說:“行,那就放家裡。”
幾秒後,梁津川又說:“帶著。”
“好,那就帶著。”
於是遺像跟著他們來到了首城,看他們每天怎麼過日子。再等等,遺像上的三位就要看著他們怎麼睡覺。
陳子輕不知道梁津川的想法,揣摩不出來。
以毒攻毒還是要怎樣。
陳子輕端著盆去水房,他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了水龍頭的嘩啦聲。
裡頭有人。
陳子輕站在出入口往裡瞧,是個男人,他在那洗衣服,鼻樑上駕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衣褲看似簡單,實則十分考究,做工更是精良。
男人有所察覺,關掉水龍頭看過來。
陳子輕看清他的眉眼,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是佔雨!
陳子輕的心跳有點快,這男的難道是……佔雨她哥?
男人從他的眼中讀出他所想,風度翩翩地回應:“南星你好,我是佔雨的哥哥,佔堯生。”
陳子輕慢吞吞
地眨了下眼:“你怎麼……”
“我在這所學校任職。”佔堯生解釋,“住在102。”
陳子輕一想,那不就是隔壁嗎,他邁著遲疑的腳步走進水房,把懷裡的一盆衣服放進池子裡,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茬。
“不必緊張,我那時對你一見鍾情,叫我妹妹去說明我想娶你的心意是真的,後來我就放下了。”佔堯生笑,“現在我有正在接觸的人。”
陳子輕聽到這話才鬆口氣:“這樣啊。”
佔堯生接著洗衣服。
陳子輕開啟水龍頭:“佔老師,你妹妹考到哪了啊?”
佔堯生說:“就在這裡。”
陳子輕不意外,佔雨也進了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