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受重傷,不能輕易移動,公子均和鄭媛耐著性子在社宮陪了她幾日,所謂的陪就是每日去看一回,然後回來繼續做自己的事。
兩三日之後,襄夫人睜開了眼睛。服侍她的寺人侍女驚大於喜,立刻去請鄭媛和公子均兩人。
兩人來了之後,襄夫人目眥盡裂,嘴張了張,她努力的想掙扎,眼前的人是誰她都認識,可是他們的臉上一個比一個冷漠。男子看她的眼神裡似乎有些許的憐憫,那憐憫刺痛了她,她想要和以前一樣開口刺他們幾句。哪怕在他們眼裡看到的是厭惡,也比這種憐憫要好。
她嘗試動了動,可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半點知覺,除了臉之外。
襄夫人驚恐的發現,她脖子以下已經沒有了知覺,她連想要叫一聲都已經做不到。鄭媛見到襄夫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嘴裡赫赫做聲,她輕輕在公子均手上拍了拍,自己上前,“夫人沒藥著急,好好調養,應當……能調養好的。”
這話簡直就是說鬼話,騙騙病人都不行。
襄夫人喉嚨裡赫赫叫了幾聲之後,口水從嘴邊流出來,將脖子下的被子濡溼。她睜大了雙眼死死盯住眼前的女人,過了會,她口張著,頭緩緩向一旁垂下。
鄭媛挑了挑眉毛,襄夫人怒目圓睜,保持著張口的姿勢,一動不動。過了好會,她輕聲呼喚,“襄夫人,襄夫人?”
她知道襄姬最討厭她這種聲音,所以故意用這種嗓音說話,來試探試探。
連聲呼喚之下,襄夫人沒有半點反應。公子均在一旁察覺到不對勁,把妻子拉到身後,人死的時候會有一口濁氣吐出,如果被活人聞到,那麼就會大病一場。
“快來人。”公子均拉著妻子離襄夫人遠了點,立刻高聲喚人來。
不多時原本安靜的宮室內頓時響起了人聲。醫師拿過一根羽毛放在襄夫人的鼻下,羽毛靠在她鼻下,沒有半點吹拂而起的意思。
醫師看向公子均和鄭媛,對他們一百到底,“國君夫人,襄夫人已經去了。”
公子均頷首,“寡人知道了。”他看向身後的小臣,“立刻令人把襄夫人運送回公宮,操辦喪儀。”
小臣立刻接命退下。
鄭媛抬首看了那裡頭的屍體一眼,公子均立刻將她拽回來,“別看,你剛才就在她面前,也不怕她那口濁氣害了你!”
公子均和襄夫人關係不好,哪怕到了這刻,他依然覺得襄夫人面目可憎。
“我那會離她遠著呢,”鄭媛輕笑一聲,她當然知道公子均是在擔心什麼,“她頭都是往內偏的,那口氣也吹不到我身上。”
她笑完了,看向他,“你我算是了了一件事,現在襄夫人沒了,也該派人前往王畿,說明襄夫人薨逝,歸還她的陪嫁的寺人媵臣。”
“嗯。”公子均點頭,“宋國和王畿離的不近,必須早些派人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年初三,大家春節快樂~!
意外
人活著難,但是死卻容易。
襄夫人從生到死算來連短短几個時辰都不到, 比起夫妻兩個和她鬥爭的那段時間, 簡直短的不能再短。
除了這種事,公子均也沒有心情在社宮呆了, 但是林子裡頭的年輕男女們卻不能叫他們出來, 公子均留下一個公子在此地坐鎮, 自己和鄭媛帶著襄夫人的屍首回公宮去。
仲春雖然還不是很熱,但也已經不冷了。屍首若是停留幾日,恐怕就會腐爛。到時候就真的臉上難看了。當天鄭媛就回到了公宮, 夫妻兩個幾乎腳下要生出風來, 一回來,鄭媛就令人給襄夫人浴洗換衣, 另外讓宮尹準備宮中的喪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