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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兒沒有聽清宣瑾昱的話,她只是感覺到牽著她手的宣瑾昱心情不太好,她遲疑了下什麼也沒有說,反手攥緊了宣瑾昱,跟著他帶著那青年離開了安子都巷,上了馬車前往了暫且落腳的酒樓。
夜裡的廂房點著數十盞蠟燭,照的房間裡亮堂堂的,蔻兒坐在主位,宣瑾昱還依舊以侍衛的身份站在她斜後方,從安子都巷帶出來的青年面帶複雜,看向蔻兒與宣瑾昱的目光中充滿了一種渴望。
蔻兒得到了宣瑾昱的示意,微微抬起了下巴,對那青年道:“現在,你可以把知道的情況全部說出來了。”
把這個青年帶出來, 蔻兒也好宣瑾昱也好,都是想從他口中聽到關於這裡妓寨逼良為娼的事情, 而這青年也反應的快, 他整理了下情緒,仔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個青年原名平厚, 是瀾灣縣本地人, 普通出生,家中獨子, 父母務農的莊稼人。他與外貌普通的父母不同,從小長得出挑, 七八歲也被人故意調侃過, 若是入了妓寨定然能給家中掙不少銀錢。不過平厚的父母是老實人, 再窮也沒有賣兒子的心思,兢兢業業做著農活。平厚小時候也在家中幫點忙,大了一些就去做學徒, 打算學點手藝以後賴以生存。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只是平厚十四歲那年, 忽然之間他遭遇了父母雙亡。等他渾渾噩噩辦完了喪事發現家中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他本打算去投靠之前做學徒的店鋪繼續學東西,卻不料見他沒有了父母, 又是個半大少年,容貌還出挑,本就心術不正的東家欺負他老實,騙他在一張紙上按了手印, 從此莫名其妙欠下了大筆的銀錢。
忽然之間欠了銀錢,平厚本就萬分錯愕,沒想到東家下一步,就是把他簽了手印的欠款轉賣給了附近出價最高的一家妓寨。妓寨早早就看上了平厚,立即就拿著欠款前來逼迫平厚,平厚哪裡願意,自然是不認,拼命逃跑,被打得半死都不改口,氣得妓寨管事想要教訓他,把人扔進江中時,蔻兒返京的馬車正好路過了。
蔻兒出面的時候,一看就是良好人家出身,出手又大方,那些人在她面前裝模作樣,當面答應的好好的,應付了蔻兒,在蔻兒的馬車離開之後,那些人立即又翻了臉,搶走了被偷塞給平厚的銀錢不說,強行押著平厚前往妓寨,改了個叫採獨的花名,成為了妓寨的一個男妓。他想過死,想過跑,可他每每想到當初蔻兒留下的那句好好過日子,一切做傻事的念頭都收了起來。忍,等年紀大了被放了出去,他就能夠出去過好日子了。
而和他差不多情況的還有許多許多,甚至包括最先和蔻兒打招呼的霧綸。
霧綸比他還慘,霧綸是被親生父母賣進來的,除了霧綸,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都被賣進了妓寨,他嗜賭的父母就為了換取一些銀錢,並從他們的恩客身上套些錢來,把兒女們統統送上了絕路。
被使了手段拐進來的,被父母親人賣進來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是最慘的,從小被拐子拐了,長得不錯的就幾兩銀子賣進來,這樣的孩子長大後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到死都在妓寨。
蔻兒聽著眼前的青年眼含悲哀把這一樁樁隱藏在歌舞昇平之下的黑暗之事揭露而出,心中不可謂不震動。
她今天是第一次進入妓寨這種在風花雪月之中被奉為神地般的存在,眼中看見的都是精緻華美靡麗的奢華,耳邊聽著的是衣著華美精緻的美人們帶著誘惑的笑聲,本來在那裡時,她還真的覺著這種地方或許有可取之處,若是日後有了時間,去去京中妓寨也無妨,但是如今,蔻兒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因為需求相貌姣好的男童女童,買不到的,就用手段哄,哄不到的,就去牙婆那兒買,而這些被買來的孩子背後,都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她扭頭看著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