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許是她真的有些燒糊塗了,竟還覺得溪月的聲音溫柔得似消融得冬雪化作的春溪。
那麼討厭她的人,怎麼會對她這般溫柔呢?
“我還記得你打我的那一巴掌……”她也是很記仇的。
溪月不知不覺都往被子裡挪了挪身子,他握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在自己的臉頰落下一個輕輕的巴掌來。
“若你好了,我讓你打回來便是了。”
聆音現在自然也想打回來,可她燒得太厲害,實在沒有力氣了。溪月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她忽然覺得身子沒有那麼熱了,她回握溪月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
“這樣舒服多了……”
“你,可以再靠近些。”溪月說著,又將聆音往他懷裡帶。
好似久旱逢雨,渾身的高熱好像都在溪月的懷裡消失了。聆音握著他的手,臉貼在他的胸口,聽他咚咚有力的心跳。
“再等等吧。”她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像在喃喃自語,“等我死了,無論你要的是誰,都無所謂了……”
溪月有些惱,不由自主的將她緊鎖在懷裡,可聆音不知何時又睡著了,只有淺淺的呼吸鋪灑在他的胸口。身子又輕又軟,像是被風輕輕一吹便能散去一般。他看著她這麼多年,又如何不知道,從懸崖上跌下,那粉身碎骨後,撿來的命,幾乎如同風中殘燭一般。
稍稍有什麼動作,便那般輕易的熄滅了。
她這般簡單的給出了答案,他應當開懷才是。可他卻鬼使神差的想到聆音那日的話來。
溪月師兄,你這份無緣無故的恨意,請恕聆音承受不起。
他是在恨她麼?溪月不斷想著,卻給不了自己答案。
也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他看著聆音安靜的睡顏,在她額心落下淺淺一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