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失笑:“將來總會有的。”
“宮中每兩年就會在上林苑舉辦遊宴射獵,可惜三郎今年為母守喪去不得。”聖上撐著傘走在前面,他仍在同蘇笙說著話,蘇笙不好告退,便稍稍落後半步,跟在聖上的後面。
她有些鬱卒,自己本來是獨身出來散心,莫名其妙怎麼就與聖上結伴同行了?她要是再不回去,萬一溫舟瑤醒了之後沒見到她,那就不好了。
聖上聽著身後木屐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你和阿瑤想不想去?”
溫舟瑤對這種活動應該是感興趣的,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去。
“阿瑤最喜歡這個,臣女不懂騎射,不過若是您要我隨扈,臣女當然得去。”蘇笙回道:“難道我說要不去,您就不叫我去了麼?”
聖上正要說些什麼,甬道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此時霧已經有些散開了,蘇笙看著對面撐傘走來的男子穿朱著紫,必定是一二品的大員,那男子明顯是注意到了這邊有人,原本四平八穩的步伐加快了一些,那種生人靠近的迫切感讓她莫名心慌,匆匆向聖上行了個禮告退,提了裙裳往來時的方向疾行。
沒有人的時候也就算了,真有人瞧見皇帝和自己繼子的未婚妻大清早在一處私語,算是怎麼回事呢?
甬道上傳來木屐疾趨時的一串清脆響聲,聖上回身瞧見她穿著裙裳行走不便,卻快速邁著小步,踉踉蹌蹌地往另一邊去,自己想要說一句慢些怕是她也聽不見,不免搖了搖頭,轉過來看清向他這邊疾步行來的臣子,神情淡漠了下去。
英國公在紫衣的外面罩了一件嬋娟素紗,等到給英宗德妃上過香才脫下來交給了身邊人,撐著一把竹傘來尋皇帝,但誰想到內侍監並聖上的儀仗都停在一處佛殿,卻唯獨不見聖上的蹤跡,內侍監給他指了方向,他才尋了過來。
溫鈞琰向聖上行了一個常禮,見聖上面色不虞,還以為他是在為那件事情生氣,便知情識趣地說起了別的事情,“臣剛剛瞧著聖上身邊是有宮人跟隨的,難道是臣老眼昏花,一時看錯了?”
皇帝這麼些年也算得上是潔身自好,起碼英國公是不會把皇帝和“私會”、“偷.情”幾個字聯絡到一塊的,不過聖上身邊的宮人向來是輕手輕腳,即便是聖上吩咐下去什麼急事,也不至於穿著木屐發出這種聲音。
“茂郎的眼睛還好,只是耳背罷了。”聖上看著英國公向迷霧的盡頭望去,微微蹙了眉頭:“你在看什麼?”
英國公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即便是宮人,也不是自己能夠看的,但是聖上今日晨起的火氣似乎重了一些,見了他也沒什麼好臉色,“看來是茂郎近來夫綱大振,竟也不怕人到英國公夫人面前說嘴了。”
“臣哪敢對內宮女子有這等想法?”英國公知道皇帝是不會向自己家中那位說嘴的,但被聖上忽然這麼一說,他下意識還是有些膽寒,“現下又無旁人,聖上日理萬機,聖明燭照,自然不會去做那離間夫妻的小人。”
“瞧你這一點出息,”聖上同他熟識這麼多年,英國公年輕時還不怎麼懼妻,年歲上來之後反而對夫人十分畏懼,不免嗤然:“朕看你娶妻倒像是娶回來一個祖宗,愈久愈畏。”
“民間有詩言,‘江後不樂上為忙’,孝皇帝尚且如此,臣懼妻又有何妨?”
朝中臣子要說起怕自己正室的,他也不是獨一份,英國公不慌不忙:“您又不立後,當然不知道這其中滋味。女子少時猶如生菩薩,中年如九子魔母,臣見了菩薩是敬愛,見了魔母畏懼,這也是該當的。”
聖上不去管他的油腔滑調,“太子那邊你去過也就算了,英宗德妃自己亦有過失,同阿瑤沒什麼相干。只是這孩子嚇壞了,你這個做父親的一會兒該去瞧瞧她。”
他想起來那個被父親嫌棄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