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著碧荷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就叫她起身往錦繡殿去:“聖上要我住在千秋殿調養一段時間出宮歸家,你是姑姑那邊的人,跟著我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便回錦繡殿服侍娘娘罷,別讓姑姑替我憂心。”
要她去報信倒沒什麼,但碧荷知道要是蘇娘子不許她再回來服侍,這就是不準備留著她了,本來英宗貴妃調.教了她過來服侍四姑娘,就是預備著等到蘇笙入主東宮以後叫她輔助娘子打理東宮之事,也方便和錦繡殿互通訊息。
英宗貴妃囂張跋扈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她在錦繡殿的前程一眼望得到頭,然而蘇四娘子的福氣還在後面,宰相門前七品官,能做皇后身邊的侍女,比她考女官還要強些。
“娘子,貴妃派奴婢來服侍您,那奴婢便是您身邊的侍女,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合娘子心意嗎,才惹了娘子動怒,還要將奴婢趕回去?”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怕叫外面千秋殿的宮人知道,只好跪伏在床頭,對娘子的心軟抱有一點希望。
若是她回去了,英宗貴妃也不會為了一個奴婢和自己的侄女翻臉,以後還會派新的宮人來接替她服侍蘇娘子,而她被蘇笙厭棄,貴妃也會嫌她不會討好做事,白白浪費了叫她識的這些字。
藏珠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替碧荷求情,娘子對碧荷一向客氣得很,碧荷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明明要比她好很多,但是不賞反罰,也不像蘇笙的風格。
“我是要出宮的人,你是錦繡殿的宮女,怎好跟著我一同回府?”
蘇笙懶懶地倚在疊起來的軟枕上,“既有拿月事帶的這份細心,這幾日怎麼就忍心見我難受得厲害?”
月事帶是女郎們極為私密的物件,替貴族女郎保管月事帶的下人一般都是最親近的侍婢,這些人記著自家娘子的小日子,到了附近的幾日就將月事帶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但她飲藥之後月信漸稀的事情也只有貼身服侍的人知道,藏珠倒是替她備了幾次,但都沒有用上,後來也就漸漸粗心了,往常也不見碧荷這麼記掛她的小日子,她斷了許久之後日子本就沒有定數,哪裡就這麼巧,正好趕上她拿了月事帶來。
人人都有難處,連蘇笙自己沒得到那個位置前都不敢怎麼違背姑姑的意思,碧荷要聽命於英宗貴妃也無可厚非。
姑姑應該是告訴過碧荷,若是自己停藥之後會有什麼異常狀況,然而她卻眼見著自己難受,不肯稍微透露一星半點的實情,非得等到她出了醜才來遮掩。
“可……可奴婢在您身邊,也能幫著您調養,其實貴妃叮囑的那些修習之法也可以緩解疼痛,娘子要是勤加練習,何必要喝太醫院的苦藥。”
“這裡有藏珠盯著我溫習姑姑佈置的功課,你還是回去罷,聖上以後會再指派女官過來,不勞你替我憂心這些。”蘇笙平靜道:“現在聖上還不知道貴妃要我服藥的事情,要是鬧將起來,你不妨看看會怎樣。”
皇帝要她做太子妃,不是出於想要東宮生不出嫡子的目的,蘇笙現在大了一些,也知道女子只有在月事未斷的時候才有機會生育自己的孩子,要是聖上和東宮知道準太子妃生不出來,那蘇家所謂的雙重準備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藏珠跪在床榻邊的踏凳上給蘇笙把手爐塞進了被子,看著碧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許久才離去,有些擔心自家娘子,“娘子您稍微懲戒她一下就是了,何苦攆人,碧荷好歹跟著您有些時日,萬一錦繡殿那邊生了您的氣,再派了別人過來,說不定還不如碧荷忠心呢。”
沒了碧荷,還會有碧波、碧玉,貴妃或許還要因為蘇笙駁斥了她的人而覺得面上過意不去,暗地裡生她的氣。
“姑姑生氣,難道我就不會生氣了嗎?”
蘇笙經歷了剛剛的事情,正是心煩意亂的關口,她像吐火羅進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