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凝善道長一定知道。”
趙淵捂著肩膀往後退了一步,他半跪在地上,攔在謝太初身前。
沈逐的繡春刀在夜色中如寒霜冰冷,已走進了趙淵。
“讓開。”
“沈逐你……”
“別逼我。”沈逐對他說,說著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趙淵被他輕易的拎了起來,就在這一刻,本來昏迷倒底的謝太初忽然動了。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抓住了落地的魔劍,接著下一刻,這柄短劍就刺入了沈逐肋下,沈逐一僵,趙淵便被他扔在了不遠處。
他緊緊抓住謝太初的衣服,臉色慘白,像是要阻攔他,又像是歡迎他。
謝太初的手沒有松,又往進刺了些許。
“此處乃是脾臟。”他聲音虛弱道,“暫時不算危急,你若發出訊號,待手下救你,尚來得及送回成都醫治。沈大人不要再動了,血會流的更快……”
沈逐看他,片刻道:“好。”
謝太初鬆了手,沈逐便順著山路躺倒在地,血從他肋骨的傷口中流出來,將沾滿泥濘的雪染成了紅色。
謝太初撫著胸口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帶出血沫,似已到強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上前,攙扶趙淵。
趙淵此時髮髻已散,肩膀的傷口血液凝固了,他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蓋在段寶齋身上,又讓大黑側臥一旁。
再去看半躺在地上喘息的沈逐。
他道:“你說了那麼多狠話,可卻還是手下留情了。”
沈逐苦笑了一聲:“你不知道,我若不來……我沒辦法,我不能讓……不能讓他出事……”
他每說一句話,便有一股血液流出來。
“是奉安嗎?”趙淵問。
沈逐急促喘息,片刻後道:“是。”
說完這個字,他又道:“你們走吧。我已有了交代,無愧於他,無愧於舒梁的栽培……剩下的,待我下了陰曹地府再還不遲。”
寒風更甚。
吹散了空中的雲。
於是面前的路清晰可見,那是何等的奇觀,青石板的山路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在月光下折射出迷幻的冷光。
像一條通天之路,通向了未知的彼岸。
趙淵攙扶著謝太初,向這條路攀爬而去。
風在山澗呼嘯。
山路長的彷彿沒有盡頭,老君峰被大雪掩蓋在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他們越走越深,越攀越高。
後來謝太初力竭。
趙淵只能揹著他艱難前行。
“這路是往老君峰嗎?”他問。
身後之人沒有回答。
趙淵心沉了沉,他又道:“太初,到了老君峰怎麼走?我們往那裡去?”
謝太初依舊沉默。
在寒風中,趙淵只覺得身後人的體溫在迅速消散,從四肢開始,一點點的寒冷刺骨,只有心頭還有暖意,溫暖著他的背心。
眼淚無聲落下。
淚落在積雪中,融化了那一處,成了斑斑點點的樣子。
趙淵咬著牙,繼續往上攀爬,雙腿似有千斤重,可他不願放下背上的人。又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眼前一片清明,月光下,是一望無際的蒼茫大地,白雪皚皚的遠方,是奔騰的河水。
前方已無路可去,趙淵緩緩跪地,他將謝太初摟在懷中,這人髮梢與睫毛上落滿積雪,沉睡中的面容不似凡人,像是已得道成仙,即將走向自己無法覬覦的雲外河山。
“太初……你瞧瞧這天地。”
是大端的江山。
是群雄逐鹿之地。
山川是他的脊樑,河水是他的脈搏,天下蒼生鑄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