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還活著。”寧王輕笑一聲,“還能口述個遺詔、蓋個大印。”
“你——!”太子氣得發抖,“趙戟,你瘋了嗎。為一己私慾肆意殺戮,今日行在中死了多少無辜之人?你還不收手?”
“我可以收手。”寧王說,“太子之位讓給我,攝政之權交予我。我便收手。”
“孤是嫡長子,自幼便被冊立為太子。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懂!你身為皇弟不忠心為國貼身侍奉,反而舉兵而反,囚禁天子,逼太子讓位……你想幹什麼?”
“你我同是順穆聖皇后同胞所生,只因你早了我幾個時辰出生便成了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成了太子。而我呢,本應出生時被溺死……若不是那會兒母后還有意識,求了陛下當場封我去了邊疆做藩王,我便已成孤魂野鬼。”寧王道,“我既出生,母后隨即卻死於大出血。皇帝不喜我,雖不殺我,我卻成了那個不詳之人……三十年多年來,我受盡白眼冷遇。便一直沒想明白……為何……這究竟是為何?”
他身著魚鱗比甲,負手站在天子帳前,可眼神冷冰冰,銳利的直視太子,火光在鋥亮的比甲上反射出猩紅的色澤,讓寧王彷彿浴血而來。
“為何一母同胞,孿生兄弟。你未來要成為天下共主,而我只能去邊疆做個吃沙飲風的藩王?!”
“你這是打算弒兄奪位嗎?!”
“你可以做皇帝,我難道不可以!這樣的問題,你難道沒想過,你難道不知道?”寧王反駁,“若不是你一心要逼我去藩地,若不是你著急在謁陵後攝政削藩。我何至於今日就要抓你啊?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
“你表面恭順,早就籌謀多年。就算我霜降後不削藩,你也想好了要取而代之。如今又何必粉飾太平,將責任推到我頭上?”太子質問他,“你不怕逆天報應,不怕史書記你是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寧王琢磨了下這四個字,好笑道,“我既為天潢貴胄,這大端既然是趙家的天下……又何談什麼亂臣,哪裡來什麼賊子?我趙戟,才是天下共主!才是大端的皇帝。只有我這般的梟雄才配站在巔峰受萬邦來朝。”
他從腰間解下佩劍,扔在了太子腳下:“念我二人兄弟一場,送你體面上路,兄長自行了斷吧。”
太子盯著那柄裝飾華美的佩劍,臉色煞白。
“不要!父親!不要啊——!”趙浚大哭,掙扎著要往前阻攔,孩子雖然年幼又受箭傷,這會兒父親要死,他掙扎起來力氣大得驚人,趙淵幾乎抱不動他。
他的哭聲喚回了太子的思緒,太子仔細瞧他,又瞧見了他肩頭的箭傷,眼眶泛紅強做鎮定:“浚兒,莫哭。”
趙淵急了,對寧王道:“三叔,何至於骨肉相殘。”
趙浚亦哭求:“三叔要太子之位便拿去就是,皇位亦然。只求放過我父親!”
“趙浚!”太子厲聲呵斥,“沒出息的東西!你給我記住了!趙家人可站而死,絕不跪著活!”
他疾斥餘聲在這東沙河畔似乎響徹天地,周遭驚鳥亂飛,一時間連烏雲都壓低了幾分。
山火持續燃燒,燒遍了周遭天壽山脊。
在山腰上留下一圈赤紅剔透的火線。
太子撿起那奢華佩劍,拔出劍來,寒光凌冽,火光自上而下,劍刃上熊熊映照著他面容憔悴狼狽。太子怔忡半晌,復又釋然大笑,揚天長嘆一聲:“是天要斷孤命數,不是你趙戟!”
說完這話,抬劍自刎,血濺當場,血沫竟然撒在了趙淵臉上。
濃烈的腥味讓趙淵腦子裡一片空白。
大端太子……
他的皇叔……
前幾日還在端本宮內與他對弈之人,將他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