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也在散步,王爺的隨從亦在身邊,只是奴婢與小主在暗處,小主便一直瞧著王爺他們,直到王爺他們走遠了,小主還在原地,奴婢見小主又是哭得滿臉淚水,奴婢想著清河王並未怎麼見過小主,且清河王又有王妃和子嗣,想來小主那日看的只能是阿晉了。此後奴婢越想越害怕,怕小主來日知道奴婢看見了要殺了奴婢滅口,心裡再三拿不定主意,一個人偷偷在太液池後頭哭,誰知祺婕妤小主看見問起,奴婢是個心裡沒主意的人,只好一五一十告訴了小主,求小主做主。”她低一低頭,似極力思索著什麼,停了片刻道,“奴婢見過的就這兩回,再之後槿汐姑姑到了啟祥宮伺候,小主便出入只帶著槿汐姑姑,其餘的奴婢便不知曉了。”
菲雯口齒利落,然而細節處描繪面面俱到,由不得人不信。她後面的那句話如火上澆油一般,霎時澆起了玄凌眼底陰鬱的火苗。他摩挲著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沉默不語,眾妃亦不敢隨意插話。
唯有祥容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一甩帕子,皺著臉嫌惡道,“你不過是個小宮女,攏共也沒伺候柔順儀多久,你去了兩回,就看見了兩回,那你沒看見的日子呢,豈不是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
皇后眉頭輕皺,道,“此中關節交錯,一時也難以分辨明白。此刻只有柔順儀在場,既然這事也涉及阿晉,不如即刻把阿晉帶至昭陽殿問話吧。只是清河王妃這兩日便要臨盆,未免此事讓王爺王妃憂心,不如便稱是本宮有東西要賜給王妃和即將出世的世子,讓阿晉進宮代為領賞。”
玄凌微一思索,即刻吩咐小廈子去了。
阿晉趕來時想是已聽到風聲,往日溫然的面龐沉鬱著,行禮如儀。玄凌叫了起,“你可知今日傳你來是何事?”
小廈子傳話雖是讓阿晉進宮代為領賞,只是如今阿晉見到這般情景,也知或許還有旁的事,便道,“奴才不知。”
“有人告發你與柔順儀有私通之事,你怎麼說?”
“回皇上,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奴才素日並不常進宮,便是進宮也是跟隨我家王爺左右,素日常見的除了皇上也只有太后與皇后,連貴妃亦是少見,更何況柔順儀?又何來私通一說呢?”
玄凌不語,甄嬛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菲雯,冷然道,“菲雯,你在宮中這些日子,我倒沒瞧出你有這份心胸!”
菲雯倒也不十分畏懼,仰首道,“奴婢不敢有什麼心胸!奴婢服侍小主,自然一份心腸都牽掛在小主身上。只是無論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是紫奧城的人,都是皇上的人。歸根結底,奴婢只能對皇上一人盡忠。若有得罪,還請娘娘恕罪。”
“你對皇上盡忠也算是得罪於我的話,豈非要置我於不忠不義之地?”甄嬛看向玄凌懇求道,“請皇上為嬪妾的清白留兩分餘地,請容嬪妾問菲雯幾句話。”
玄凌凝視甄嬛片刻,點頭道,“你問吧。”
甄嬛走到菲雯面前,“你在我身邊伺候的時日不短了吧?”
菲雯道,“自小主初封采女,便在小主身邊伺候了。”
“菲雯,不管今日之事結果如何,以後你都不能回啟祥宮,也不能再伺候本小主了。”
菲雯微微一笑,眼風瞟向玄凌,“只要在這宮裡伺候,無論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季欣然看她這模樣,便知又是一個不安分的主兒。低低嗤笑一聲,不再看她,只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護甲。
甄嬛道,“好歹主僕一場,今日你既來揭發我的私隱,想必也知道是最後一遭侍候本小主了,自己分內的事也該做好。你出來前可把正殿紫檀桌上的青底琉璃花樽給擦拭乾淨了?”
菲雯沒想到這個時候甄嬛還有心問這個,不覺一愣,“已經擦了。”
崔槿汐在甄嬛身後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