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下衝動,顧浮後撤坐了回去:“看不出來。”
傅硯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心想:那就好。
不經意間燒起的燥熱在兩人的隱藏和剋制下,慢慢冷卻。
馬車緩緩前行,墜在車頂四角的簷鈴隨著車身晃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顧浮放過傅硯的頭髮,手裡把玩著那條扎頭髮的緞帶,問他:“關於赤堯軍,陛下是怎麼想的?”
郭兼記仇,真耍起手段來甚至能將自己的臉踩在腳下,李禹肯定對付不了,這時候陛下的意思就很重要了。
傅硯還記得顧浮方才在酒樓裡讓郭兼自己去報仇的事,自然也知道顧浮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便告訴她:“陛下新組赤堯,一來是想保李禹,二來也是想有新的皇城軍,與禁軍相互制衡。”
禁軍一家獨大太久,又被塞了不少世家子弟進去,難免會出現各種弊端。
不說那日在臨水苑,他們怎麼有膽聯手,將登島的官家女獨自引去無人處,就說他們剛剛毆打郭兼,末了還借用禁軍的名頭嚇人,足以見他們如今的氣焰有多囂張。
陛下看在皇后的份上,保留李禹的顏面,可君王終究是君王,不可能一味地縱容他人犯錯,所以即便他用慣了禁軍,也難免對禁軍失望。
新組赤堯,表面上是分權,實際上是偏袒,那為何禁軍還是對赤堯百般刁難?還不是因為赤堯與禁軍並非從屬關係,而是同級,一旦赤堯做大,兩支皇城軍的立場就會發生對調。
這叫禁軍如何能對赤堯軍心平氣和。
不過很顯然禁軍的打壓方式有問題,不僅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扼殺威脅,反而容易積累仇恨,並在皇帝面前暴露醜態。
繼續這麼下去,只要郭兼咬牙堅持,必然能翻盤。到時候是相互制衡,還是赤堯軍反壓禁軍,就看郭兼的本事和李禹的反應了。
顧浮放下心,想:那就讓他們打吧。
……
李禹狠狠打了個噴嚏。
今日端午,陛下召來幾位王公大臣陪自己在水鏡池邊看宮裡舉辦的龍舟賽,還叫御膳房做了幾百個粽子,用線懸上,叫人以竹弓射之,誰將懸繩射斷,粽子就歸誰。
這樣熱鬧的場合,李禹作為禁軍統領自然不會缺席,但他也不用一直跟在皇帝身邊,比如現下,英王犯錯惹了皇帝大怒,皇帝下令讓李禹將英王押送出宮,還叫李禹留禁軍封鎖英王府。
李禹辦完差回宮覆命,半道上打了個噴嚏,正尋思是不是有人在罵自己,結果下一刻就看到了疑似咒罵自己的物件——跟著魏太傅一塊入宮,為皇帝作詩助興的溫溪。
李禹一看到溫溪就在心裡大呼晦氣。
溫溪也討厭李禹,兩人假裝看不見對方,就這麼擦肩而過,完了溫溪還回頭,想要無聲地呸他一下,卻意外發現李禹的背影有些眼熟。
溫溪的記性是出了名的好,背書習字全然不在話下,各種典故文集更是看過一遍就能信手拈來說得頭頭是道,所以即便隔了兩個多月,他依舊記得二月份的時候他與家人外出踏青,曾在城外看到過一個和顧浮及其相似的身影,並篤定對方就是顧浮。
當時顧浮身邊還有一個人,也騎著馬,溫溪沒認出來是誰,此刻他從李禹背後望過去才發現,那人的背影居然和李禹有些相似。
顧二哥和禁軍頭子???
“等等!”溫溪心下驚駭,當即叫住了李禹。
李禹回頭,眉心緊蹙,一副完全不想和他打交道的模樣:“溫公子有何指教?”
李禹的態度讓溫溪有些不爽,然而事關顧浮,他只能暫時壓下脾氣,問道:“你二月那會兒,是不是出城了?”
二月,出城。
這倆詞一出來,李禹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