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送顧浮離開那天,接著又想起顧浮這個月的信還沒送來,情緒不可避免變得有些糟糕,語氣也越發不耐煩:“是又如何?溫公子可要叫你二哥再參我一回?還是去和魏太傅告狀,做番文章給禁軍扣個莫須有的罪名?”
溫溪瞪大了眼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二哥身為言官,糾察百官本就是他職責所在。至於魏太傅,若非禁軍行事有問題,魏太傅也不會去向陛下進言,禁軍立身不正,怎麼還成別人的錯了?”
李禹並非不懂這其中的道理,最近也在禁軍內部重新整頓,肅清紀律,可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討厭的人說出口打在臉上又是另一回事。
“溫公子能言善辯,我說不過,告辭。”李禹非但沒認錯,還把自己的理虧歸咎於溫溪“會說”,丟下溫溪就走,氣得溫溪原地直跺腳。
——二哥絕對!絕對不可能和這麼討人厭的李禹有關係!!
……
顧浮回家後直奔穆青瑤的院子。
此時穆青瑤已經恢復好心態,正坐在椅子上做針線活,胖鴿也被她從籠子裡放出來,毛絨絨一團蹲在冰鑑旁乘涼。
顧浮把買來的書給她,順便在她這蹭了一份冰碗。
臨近傍晚的時候,顧啟錚等人陸續回府,一家人趁著節日坐在一塊吃了頓晚飯。
顧浮的大嫂霍碧燕和往常一樣沒來,說是身體不適,怕給家裡老少過了病氣。
眾人用餐到一半,大哥顧沉院裡的丫鬟跑進飯廳,在顧沉耳邊說了些什麼。
顧浮是習武之人五感敏銳,一下就聽清是大嫂那邊有事,特地叫了丫鬟來請大哥回去。
顧沉起身向幾位長輩告退,長輩們應允的同時,還叫家僕趁著街鼓沒響,去醫館請個大夫到府上過夜,免得出什麼事,晚了沒法出門請大夫。
嬸嬸還叫身邊的嬤嬤去庫房,找些補藥給顧浮的大嫂送去。
眾人用過飯後各自回屋,顧浮也準備換身衣服去祁天塔。
然而途徑花園,顧浮發現湖邊坐了個人。
顧浮停下腳步,前頭掌燈的綠竹也跟著停了下來。
一旁的林嬤嬤沒顧浮那般好眼力,不確定道:“那是……大少爺?”
“嗯,你們在這等我一下。”顧浮說完,也不繞路,直接提起裙襬跨過遊廊邊的坐凳楣子,朝湖邊走去。
在湖邊呆坐的顧沉半點沒注意到顧浮刻意踩出的腳步聲,顧浮怕嚇著他,開口喚了聲:“哥。”
顧沉終於回過神,轉頭望向顧浮:“你怎麼在這?”
顧浮:“我問你才對,大晚上跑這來做什麼?喂蚊子?”
顧沉站起身道:“沒什麼,只是出來坐坐,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顧浮拉住他:“你晚飯吃一半就走了,不如我再陪你吃點?”
說完沒等顧沉拒絕,她便揚聲叫綠竹去廚房拿些吃的來,還讓林嬤嬤去顧竹那,拿壇黃沙燙。
接著她又把顧沉拉到湖心亭裡,入夏後亭中常備驅散蚊蟲的香,顧浮拿起火摺子一點,慢慢散開的香氣將夜裡糾纏不休的蚊蟲徹底逼退。
隨後綠竹端來食盒,林嬤嬤拿來烈酒,顧沉走不掉,可也吃不下,索性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來。
顧浮給自家大哥倒酒,兩人喝了小半壇後,顧浮還很清醒,大哥卻有些醉了,滿肚子的苦水壓都壓不住,顧浮一問就全倒了出來。
原來顧浮白天懟丫鬟的話被大嫂聽了去。
雖然顧浮的原意是想讓陰陽怪氣的丫鬟和半點不作為的嬤嬤難堪,可大嫂卻覺得顧浮話裡有話——如今老夫人在,顧啟錚顧啟榕兄弟兩個不能分家,還有嬸嬸幫忙操持家事,日後若是分了家,顧啟錚沒有續絃,顧家內宅自然是由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