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徽沒轍,不情願地把餘下的湯餃分給他三個,湯也分給他一半。
董飛卿喝了一口湯,稱讚道:“郭媽媽的廚藝,跟你算是不相上下。”
蔣徽面色轉為柔和,道:“最早就是她手把手教我下廚的。”
“難怪。”
用過飯,回到寢室,床鋪已經重新鋪過,兩個人先後歇下。
他循例把她摟到懷裡,分外親暱的,一下一下的吻著她的唇。
她的手貼著他下顎,由著他,末了,主動地吻他一下,柔聲道:“睡吧,好麼?”
“好。”
她便枕著他手臂,挪動著身形,找到最合適的位置之後,一臂環著他,闔了眼瞼。
他手勢輕柔地拍撫著她,讓她慢慢入睡——或許早在她生病那一陣,便養成了這習慣。
他不會忘記,她那時的羸弱與脆弱。
她不知道,第一次在他懷裡沉睡多時之後的兩日,曾有幾次,她昏睡時,喃喃地喚“董飛卿”。
他在那種時刻,總是尋到她的手,握在掌中,再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到懷裡,反覆拍撫著她,說“蔣徽,我在這兒,安心睡”。
那等耐心,回想起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就在那種時候,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心疼她。
也真不是。
因為,那是她不需要的。
認識的女孩子之中,有人似是生來就需要別人的呵護疼惜,有人似是生來就要接受大大小小的風雨,快速地變得無所畏懼,亦無所顧忌。
她屬於後者。
——他眼中的蔣徽,很多年裡,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給他的是這種印象。除此之外,不論經歷、應對何事,都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就算在新婚夜,給他最甜美最激盪的經歷之餘,也保有著那份清醒:既然答應了與他餘生同行,便應該沒有保留的交付。
疼痛,那或許是她最不會在乎的感觸。
但他不會因此看輕就此屬於彼此這一事實的分量。
為了這床笫之間的歡愉,他一再地煩她、擾她,但真不能怪他。
如果註定是寡淡無味,沒事,他與她都可以把這事兒放到一邊,把精力用在別處。
但分明不是,分明是之於夫妻情分錦上添花的事兒,他得到過,又失去過,沒辦法甘心。
兜兜轉轉,總算是回到了於他們來講最美的光景。
倦意襲來時,他清淺的親吻落在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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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董飛卿和蔣徽策馬去往西山,看望葉先生。
蔣家、譚家的風波已過,旁的蹊蹺之事無從查起,他們自然要按部就班度日,先著手開建書院的事兒。
不為此,蔣徽真不會同意來打擾恩師。
有些人之間的情分,非歲月、距離可以磨滅。她與先生便是如此,回京後不打算看望,正是為著給先生一份平寧。
但是,董飛卿的打算,能實現先生夙願,她沒可能反對,更沒道理不隨他來拜見先生。
每一年的春夏,葉先生都會來西山居住,春日能開闊視野,看到與別處不一樣的春日景緻,夏日可以觀星。
蔣徽自六七歲起,每年都會隨先生過來居住,對這邊的情形,自是瞭然於胸。
在今日,她心海不復平靜,忐忑、不安、喜悅交織。
到了那所建於半山腰的不大的宅院,蔣徽和董飛卿先後跳下馬。
蔣徽把韁繩交給董飛卿,拾階而上,告知守門的婆子自己的名字,隨後,等在那裡。
門前有綠樹,董飛卿把兩匹馬拴在樹上,繼而走到她身側,側頭凝了她一眼,“放心,先生絕不會不見你。”她的忐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