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的水,很像那一年傾盆而至的大雨。
東城那幾年裡都逃不過一個魔咒,那就是高考必下雨。他們那一年倒是稀奇,那兩天悶熱得很,一場大雨姍姍來遲,8號深夜才響起一聲驚雷。
那時她早已經累極,沉沉入睡。
睡覺前還哽咽了一句,“身上好黏糊。”
像是在對他抱怨,又像是委屈地自言自語。也許他就是從那時候養成的習慣,他會耐心清理,讓她乾淨舒服地從睡夢中醒來。
首爾的夜似乎沒有盡頭。
落地窗外的光永不熄滅,嚴均成看著身旁熟睡的女人,他支起手肘,出神地凝視著她,描繪著她的眉眼。
“會愛你一輩子。”
少年看似無所畏懼,但也窘迫於將愛掛在嘴邊。
少年總以為,有些感情即便不說出口,它也是珍貴的,它也是有聲音的,足夠她聽到心裡去。
第一次徹夜擁抱著她,他哪裡睡得著。
稚嫩青澀的少年珍惜地親吻著她的額頭、髮絲,手都在發抖,他在想,嚴均成,你要拼了命地賺錢,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讓她永遠也不後悔跟你在一起。
他在熟睡的她的耳邊鄭重其事地許下承諾。
會愛你一輩子,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歲月變遷。
鄭晚睡覺不踏實,習慣性地要踢開被子。
嚴均成又幫她蓋好,久違地,出於某種心理,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嘀咕了一聲:“也不知道鼻子有沒有長長。”
無所謂了。
她說了謊,他也說了謊。
他擁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等待著首爾的第一縷陽光衝破雲層。
-
鄭晚其實說了謊話,她來首爾有幾天了,即便有耳塞,她也沒睡好。
昨天晚上透支了她所有的體力,倒是一夜無……
夢睡到大天亮,前所未有的滿足。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要去摸床頭櫃的手機,結果被人又拽了回來,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直到十點鐘,鄭晚才得以抽身,快速進了洗手間梳洗。
等她出來時,嚴均成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很礙眼。
她繞到另一邊,不打算離他太近,從包裡拿出鏡子描眉。
嚴均成打了叫餐電話,之後又對她說,“今天天氣還行,我們等下出去走走。”
她佩服他的精力。
可能這就是成功人士的標配,在學生時代,他每天也就只睡五六個小時,卻比誰都清醒。
有時候她晚上失眠,試探著給他發訊息,一分鐘不到,他就會打來電話——而那時是凌晨一兩點。
鄭晚自嘆弗如。
司機已經在酒店停車場等候著了,嚴均成扶著鄭晚上車落座。
“老闆,今天想去哪裡?”
嚴均成看向鄭晚。
鄭晚也沒有想法,她大學時就來過這邊,那時候看什麼都新鮮,現在連旅遊攻略都提不起勁來看。
“隨便到處轉轉。”他說。
“好嘞!”
寬敞的商務車內,司機邊開車邊熟練地跟他們介紹首爾一些有特色的景點。
他熱情好客,講話幽默,嚴均成寡言,鄭晚倒是被司機的妙語連珠逗得開懷。
“二位要不要去南山塔看看?”
司機詼諧介紹:“我看很多旅遊團都會將南山塔作為必去景點,您二位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就在前面掉頭。
很多情侶還有夫妻來這邊度蜜月都會去南山塔,那裡可以掛愛情同心鎖,寓意是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到了晚上,還可以在觀景臺上看到整個首爾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