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叫人心口發緊難受極了。我不過昨日一天接連遇險、飢寒交迫,覺得半條命都快沒了,若換作是這個縣山下的普通百姓,持續十年都是連環的災年匪患,日子可怎麼過得下去?
他們一定也同我一樣,期盼著有一位從天而降的英雄來結束這無休止的災厄,將他們從苦難泥淖中解救出來。
最後我們求助的,竟是同一個人。
我不禁轉過頭,虞重銳也正支著筆桿子瞧我,我跟他視線相對,不由心裡一顫,沒好氣地喝問:“你看我幹嗎?”
他好像觀察我很久了,心情頗為愉悅:“我瞧你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哭喪個臉,一會兒又咧嘴傻笑,怎麼這戶部的公文比話本子還要精彩跌宕,讓你看得如此投入真情實感?”
他直接說我像個賣蠢逗趣的傻子得了!我是腦子壞了嗎,居然把他比作從天而降的英雄,英雄若是這副德行,龔縣的百姓還不如全都上山去當土匪!
我氣得胸口疼。明明剛剛才發誓不再主動跟他說話,為什麼又沉不住氣先開口,怪我,我是烏龜行了吧?
我把分好的奏本一摞一摞搬到他面前案上,咬著牙緊閉嘴巴,絕不再理他了。
“這麼快就分完了?”他放下筆,看了一眼桌上那張還是隻有抬頭的空白信箋,“你看,我光顧著瞧你,一個字都沒寫。”
什麼叫光顧著瞧我,你那是光顧著瞧我笑話好嗎?自己用心不專還嫌我礙事,你以為我樂意跟你呆一塊兒?
說不理就不理,我一聲不吭搬完公文,抱著那兩身書童短衫回隔壁房間去。
等試穿完我就更氣了。兩套衣裳的袖子、衣長、下裝還算合適,但腰身肥了足足一尺有餘,上衣明顯和下裝不是一個尺寸,穿在我身上就像只晃盪的麻袋。
我好歹是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身姿不說多窈窕曼妙,但也胸是胸腰是腰。虞重銳是眼瞎了嗎,他以為我是個水桶?
活該他到現在都娶不到老婆!
我只好繼續換回麻繩蘿蔔裝,拿著那兩套衣服去找鳳鳶給我改尺寸。
鳳鳶見我拿來的是兩套男裝,心裡樂開了花:「原來少爺撿她回來是當小廝使喚的,在少爺眼裡她根本就不算女人呀!嘻嘻,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我好氣啊。鳳鳶給我按腰身尺寸放寬兩寸剪裁時,我故意說:“腰太寬了,再裁小一點。”
本姑娘倒要讓你們瞧瞧,小廝的衣服我也能穿得玲瓏有致搖曳生姿,看你們誰還說我不是女人!
鳳鳶說:“衣服大點不要緊,小了可就不能改大了。”她心裡卻在腹誹:「知道你一尺八水蛇腰,嘚瑟什麼呀!腰身改這麼緊,回頭飯吃太飽,一個噴嚏把線給崩開嘍!」
她想象著那個畫面,覺得實在滑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一個兩個全都笑我,我有那麼愚蠢可笑嗎?我才不會吃太飽打噴嚏把衣服崩破呢!氣死我了!
我抓起剪刀一剪子下去把多餘的布料全裁了:“就這麼大!一分也不要多!”
等改完上身一試尷尬了——腰身倒是正貼身,但胸口好像太緊了,繃在身上十分乍眼。
鳳鳶心裡叨咕:「小丫頭片子,看著瘦筋巴骨的,胸上倒是沒少長肉!」
我從小家裡養得好,爹孃把我生得好,你嫉妒嗎?嫉妒你也沒有,哼!
我問她:“你是不是把上面也改了,方才明明不緊。”
鳳鳶道:“腰身裁那麼多,上面當然也得跟著依次收小一點,不然這衣服不就成兩截兒沒型了?”她心裡繼續叨咕:「幸好少爺把上衣買大了,不然這男人的衣服還真塞不下你胸脯兩坨肉!——不對啊,少爺不是沒把她當女人看嗎,他的眼睛瞄到哪裡去了!我就知道,男人都是色胚,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