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合適的日子將這些都舍給了街上的那些乞討之人,只當是請了人給父親刻印了幾卷經書,總是我這做女兒的一片孝心。不過現下,這些東西趙媽媽還是暫且放在這裡別動罷,父親百日剛過,若是教母親知道我又是嫌棄衣裙過時,又是要炸金首飾的,只怕是會說我不孝呢。“
她這番話一說完,趙媽媽的面上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她原是想拿了這些衣裙和首飾去給自家媳婦和女兒用的,以往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找的藉口也都是五花八門,簡妍也不甚管,由著她拿走。那時她只說簡妍是個好揉捏的,膽子也就越發的大了起來。可是現下簡妍這麼輕輕巧巧的一說,東西她固然是拿不走了,倒還暗地裡捱了她的一頓罵。
她這話裡的意思,可不是說這些東西她也是看不上眼的,只配給了街上的那些乞丐穿戴?倒把她們這一家子都比成了乞丐了。只是就算是如此,趙媽媽也是不好發作的。
怎麼發作呢?簡妍的這一番話裡她是挑不出任何的錯來反駁的,且若是真的將這事鬧大了,到了太太的耳朵裡,順藤摸瓜,揪出她以往私自從簡妍這裡拿走了那麼多的東西,太太可不是個會念舊情的人,到時肯定是會讓護院拿了板子抽她的。
“姑娘說的是,”趙媽媽只能不情不願的這麼答應了,可到底心裡是有些不大舒服的,便想著要走,“夜深了,姑娘也早些歇著吧,我這就告退了。”
趙媽媽年輕的時候由著簡太太做主,嫁給了簡宅裡的管家,很是體面,一家子現下在外面都是有宅子的,不過日間進來服侍著罷了,到了晚間仍然是歸了自己的宅子裡去歇著。
簡妍點了點頭,又吩咐著四月:“提了燈籠送趙媽媽一程。”
四月答應了一聲,提了燈籠,搶先兩步過去打起了夾棉門簾,正要送了趙媽媽出去,趙媽媽這時卻又忽然回過了頭來,說著:“太太吩咐過的,姑娘每夜睡前都要在全身搽了茉莉粉,能讓肌膚白皙光滑的,姑娘可別忘了。”
簡妍放在小手爐上的兩隻手就一蜷,手指緊緊的摳著上面的銅錢幣紋樣,但面上還是神色如常的點了點頭。
趙媽媽這才轉身自去了,心裡還在想著,在她面前擺什麼姑娘的譜呢?太太不過是把你當雛、妓養著而已,再是用什麼好茉莉粉搽的身上如何白皙光滑的,到後來也不過是給老男人摸的罷了。
趙媽媽一走,屋子裡便只剩了簡妍、白薇和翠柳三個人了。
翠柳早先就已經是嚇得一臉煞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這當會趙媽媽一走,她心裡就越發的緊張了。
她偷眼望了一眼簡妍,見她也正在望著她,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卻是比外面屋簷上掛著的冰溜子還要冷上幾分。
翠柳被她這冷冷的目光一盯,縱然是在這樣大冷的天,可手心裡還是滲了一層細密的汗出來,雙腿更是一軟,不受控制的就跪了下來。
“姑娘,”她膝行兩步上前,著急的解釋著,“奴婢並非是要翻姑娘的東西,實在是方才趙媽媽逼著我,我這才”
“罷了,”簡妍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別過了頭去,“我也乏了,你去打水過來給我梳洗罷。”
翠柳反倒是一怔,似是沒想到簡妍這麼容易的就會放過她。片刻之後她方才答應了一聲,起身掀開簾子,急急的去了。
白薇心中大為不忿,待得翠柳一走,她便輕聲的說著:“姑娘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趙媽媽和翠柳去?趙媽媽說的那些衣裙樣式過時,首飾顏色不鮮亮,也就是拿來哄騙姑娘的罷了。這些東西若是教她拿了出去,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了?倒都便宜了她的那媳婦兒和女兒。至於翠柳,明擺著是見姑娘不得太太的寵,想討好了趙媽媽,讓她另外攀了高枝兒去。”
“我自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