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員嗤笑道:“你一男同志這力氣也太小了。”
劉大妮卻不幹了,氣呼呼的說:“你幹嘛罵人呢,我家的事情要你插嘴?”
這可把售票員氣得夠嗆,也不搭話只問他們收票錢。
劉大妮為他出頭,錢知一卻不領這一份情,冷冷道:“讓你別帶你偏要帶,多事。”
對著旁人大呼小叫的劉大妮,在他面前卻跟被馴服的小貓咪似的,一句話都不反駁。
這樣的情形看得車上的人都搖頭。
錢知一忍耐著,假裝沒看見他們的眼神,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到家。
誰知道從出門開始就不順利,下雪溼了鞋子,客運車在半道兒還壞了,等了兩個小時終於修好,到了火車站又被告知今天沒票了。
不只是今天沒票,明天也沒有坐票,倒是站票還有幾張。
錢知一咬了咬牙,買下了兩張站票。
夫妻倆就在火車站湊活了一晚上,幸虧劉大妮帶了吃的,雖然已經凍得冰冰冷,但好歹能填飽肚子。
唯一對此一無所知的是孩子,只要有一口奶他就乖的很。
折騰了兩天,第二天中午,夫妻倆終於抱著孩子上了火車。
座位自然是沒有的,兩個人只能在過道上擠一擠,偶爾坐在地板上休息一會兒,全靠著去北京的心思撐著。
劉大妮帶著一股異樣的興奮,讓她不但不覺得累,甚至還有心思照顧錢知一。
但隨著火車越來越靠近北京,錢知一卻越來越沉默。
他的目光一次次落到兒子的襁褓上,忽然道:“讓我抱抱吧。”
劉大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來:“給。”
這還是孩子出生之後,錢知一第一次提出抱孩子。
她就說,哪有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肯定是一開始沒處出感情來,日子久了不就喜歡了。
瞧著錢知一陌生而笨拙的動作,劉大妮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提醒著他調整姿勢。
陷入幸福幻想中的女人被矇住了雙眼,完全沒發現錢知一看向孩子的眼神是冰冷的。
錢知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摩挲著孩子的臉頰。
嬌嫩的面板帶著勃勃生機,讓錢知一心底大安。
他不知道家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只要有這個孩子在,一切就有轉圜的機會。
想到這裡,錢知一瞥了眼劉大妮,暗道這個女人沒別的作用,倒是能生。
沒有人知道錢知一心底的可怕念頭,只有他懷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父親的惡意,忽然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怎麼哭了,是不是餓了,還是尿了?”劉大妮連忙檢查起來。
錢知一跟劉大妮的離開,除了為上河村生產隊新增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並未帶來任何影響。
顧明東帶著弟弟妹妹吃了一頓燒烤,幾個小的倒是吃上癮了,整天唸叨著不吃飯吃燒烤。
因為太冷,家裡頭每天都會點一個火盆,這就方便了幾個孩子。
就算不能大模大樣的吃燒烤,但扔幾個紅薯,烤幾顆土豆,亦或者弄上一串年糕也是好的。
顧亮星什麼都愛吃,烤什麼吃什麼,顧亮晨就最喜歡烤年糕。
雪白的年糕烤過之後,表皮就會鼓起一個個小包來,一口咬下去外焦裡嫩,外面酥脆,裡面糯滑,彈牙有嚼勁,沾上醬油就更鮮美了。
顧芸就更喜歡吃烤栗子,這東西烤過了就容易焦,她就蹲在火盆旁邊守著。
有一次靠的太近,火舌捲起來直接把小姑娘的額髮給燒焦了,嚇得她再也不敢蹲得那麼近。
連著幾日嘴饞的結果,就是家裡頭大大小小,除了顧明東之外都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