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人服侍著自己洗漱更衣。身子乏得厲害,心裡怒火中燒,這都是拜鍾離嫵所賜。
一定要狠狠教訓那個目無尊長的孽障!
坐到妝臺前,碧玉開啟首飾匣子的時候,季萱目光微凝,裡面少了兩樣價值不菲的首飾:鴿血紅寶石金簪、祖母綠手鐲。
“怎麼回事?!”季萱沉聲喝問。
碧玉撲通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稟道:“是、是大小姐派人來過,把您身邊的金銀珠寶都搬去了客棧。麒麟說,大小姐只是暫時幫您存放起來,等到您離開的時候,會如數奉還。他臨走前,留下了一百兩銀子……說是您這個月的花銷,下個月他會再送來一百兩……”
季萱怒不可遏,胸口悶的厲害,“你們都是死人麼!?就眼睜睜地看他們把錢財帶走?!”
“奴婢們也是不明所以,但麒麟是拿著您最鍾愛的翡翠白菜過來的,說是您的意思。我們是想著,您要是不同意,怎麼也不可能讓他拿著那件寶物來傳話……”翡翠的語聲越來越低。
季萱抬手撫著心口,真要被氣死了。
翡翠白菜的確是她最鍾愛的寶物,但是平日捨不得佩戴,一直小心存放著。而碧玉的話,說明鍾離嫵昨晚就派麒麟潛入了這裡,盜走了寶物,為的是今早堂而皇之的把她手裡的錢財搬走。
釜底抽薪。
鍾離嫵斷了她的財路,她還能做成什麼事?
她霍然起身,揮手將妝臺上的首飾脂粉掃落在地,“備車!去歸雲客棧。”
碧玉已經要哭出來了,“夫人,大小姐已經跟掌櫃的打過招呼,您就是去了,也會被夥計攔在門外,大小姐和二小姐得空會來看您——這也是麒麟臨走時說的。”
季萱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身形搖搖欲墜。
李四以前是一名管事,來到島上之後,成了季萱的管家。
這天,季萱回到內院的時候,正是他到客棧見到鍾離嫵的時候。
鍾離嫵開門見山:“我的意思,麒麟一定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當面跟你說說。”
李四慌忙道:“大小姐只管吩咐。”夫人都拿這位姑奶奶沒轍,又是在她的地盤,他哪裡敢有二話。
鍾離嫵緩聲道:“第一,夫人日後去何處、與何人來往,要當即告知於我;第二,我做夠了你家夫人的庶女,要做回鍾離淵的嫡女——你把這件事辦妥。”
“……”片刻間,李四額頭已經冒汗,“第一件事好說,小的已然料到,可是第二件事……夫人若是知道了,會殺了小人的……”
鍾離嫵輕輕一笑,“夫人真正的心腹只有金釧、碧玉、銀屏。你是要告訴我,管不住那邊的下人?當不了那邊的家?”
“當那邊的家?”李四驚愕。
鍾離嫵頷首,“沒錯。我與夫人——不,我與姨母已然反目,在她離開之前,我要讓她過一段清淨的時日。那邊的大事小情,都要由管家打理、做主。
“你若是做不來,只管明說,我另外指派人便是。
“日後那邊所有下人的月例,由我出。島上沒有要飯乞討的人,而你可以開這個先例。
“這件事不急,你慢慢想。”
不急?他說不定等一會兒就要流落街頭,怎麼可能不急?他又怎麼敢真的慢慢想?到了這個舉目無親的島嶼,他這樣的下人,在季萱與鍾離嫵之間,只能選擇勢強的人。不然的話,不要說可能再無回到故國的一日,能活多久都難以預測。
“小人謹遵大小姐的吩咐。”李四恭聲說著,深施一禮。
“這就好。”鍾離嫵語氣愈發溫和,“去前面找小虎拿你和其餘下人的月例。他會告訴你該如何行事。”
李四稱是而去。
鍾離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