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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大朝。
大楚早朝的規矩是三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
小朝會是五品以上京官方能參與,還能商議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或是就某些新的政策徵求朝臣們的意見。至於大朝會,則純粹是給普通的低品升朝官們瞻仰天顏的機會,此外還會頒佈一些比較重大的旨意。其中大部分都是恩旨,比如大赦天下,或是某地減稅等等。
畢竟人多口雜,真要議事,也商議不出什麼結果來。
不過,這卻是個對皇帝發難的好機會。
因為許多官員平日裡沒有機會覲見皇帝,就算上奏摺也不一定能送到趙璨面前,這就是他們唯一可以開口的機會。——比如欽天監,他們平日裡是不會參與朝會和政事的,只有每十日的大朝才會列席。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私底下上奏摺,可能會被皇帝留中不發,當做根本沒這件事。但若是在朝會上提出來,皇帝就不可能繼續迴避了。或者就算皇帝迴避,對於朝臣來說,也是一種勝利。
反正身為臣子也不能非要定皇帝的罪。但如果不是心虛的話,為什麼要回避呢?
所以,皇帝的這種態度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只要逼他表了態,不管是什麼樣的,都可以繼續走下一步。
吳旭之跟欽天監商量的結果,就是要在大朝會上發難,先是欽天監說出觀測到的異象,試探皇帝的態度,他這邊再將遭災的奏摺報上去,到時候,皇帝就不得不處理這件事了。
至於後面的種種安排,比如如何引導輿論,又如何讓皇帝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行事,吳旭之自然也有安排,不過目前還用不到罷了。
這本來是商量好的事,所以朝會一開始,吳旭之就開始老神在在的等待欽天監那邊發難。然而眼看事情一件件過去,早朝就要結束,卻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急得吳旭之對著那個方向使了好幾次眼色,眼睛都差點兒抽筋了。
但欽天監監正卻始終低頭看著他面前的地面,好像地上的漢白玉上忽然開出花兒來了。對於吳旭之的眼色,自然絲毫沒有接收到。
反倒是坐在上面的趙璨看到了他的眼色,不由問道,“吳相可是眼睛有疾?回頭朕讓太醫院的人去看看。雖然國事重要,但吳相還是要保重自身才是。你是國之柱石,少了你,朕可是會不習慣的。”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頗為意味深長。吳旭之立刻意識到事情有變,恐怕今日不可能成事了。
然而他畢竟是浸淫朝堂多年,而且說句實話,在這個過程中處於下風的時候更多,所以雖然對此毫無準備,但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態,打算等早朝結束之後,去問問欽天監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早朝結束之後,他卻已經根本沒有機會去找欽天監監正了。
趙璨起身離開之前,將他單獨留下。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身為宰相,而且是首相,經常都會在早朝結束之後留下來單獨奏對,商議一些不適合在早朝的時候說的事情。其他大臣們已經完全習慣了,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倒是吳旭之自己,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來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並不是意外。
可是他確信這件事情自己做得十分隱蔽,而且他之前已經說服了欽天監監正,對方更不可能去告密,趙璨絕無可能知道這件事。想到這裡,吳旭之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也許皇帝留下他並不是知道了什麼,只是要商量別的事情呢?
不過一路上趙璨始終沒有開口對他說話,還是讓吳旭之壓力慢慢增加。就這麼跟在趙璨身後來到本初殿,等到趙璨在坐下,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吳旭之對上他冰冷銳利的眼神,之前那種僥倖的心理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