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田英才會親自到這裡來。要知道其他地方,就連江南他也沒有親自前往。實在是這邊的環境太過複雜,行事就必須要特別小心,生怕下頭的人不長眼惹出事情來,田英才只能親自過來。
平安知道,其實在田英的計劃之中,東南路是最後一個地方。這並不是對這裡有什麼偏見,實在是他覺得壓力很大,越晚對上越好。
可惜的是,東南路這邊卻對水泥廠非常感興趣,連著上了好幾道摺子,催促他們趕快過去。佔著“龍興之地”的便利,皇帝這邊也不好拒絕,只能給田英下令,江南那邊完工之後,便往東南來。
田英得了命令簡直要愁白了頭髮,正巧平安打算離京,田英便索性把人帶到這裡來了。平安的主意多,到時候遇上什麼事,也可以幫著自己解決一下。
田英就站在平安的身邊,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道,“想必便是了。這裡咱也沒來過。”
“陛下好像沒有來過洛州祭掃?”平安聞言不由問道。
田英被他嚇了一跳,“這個可不是咱們該議論的事!”只是說完之後自己也忍不住感嘆,“陛下登基以來,三次祭掃來的都是宗室的王宮貴胄。”
“皇子殿下們沒有來過?”平安又問。
田英搖頭,“之前殿下們的年紀都還太小,這樣的擔子自然難以承擔。”
平安想了想,卻覺得恐怕並不是這樣。
祭祖這種事,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是十分重大的。所以在尋常百姓之家,主持祭祖事宜的往往是長房長子,擁有繼承權的一支。到了皇家,這一點也不能免俗。
所以如果皇帝派了哪位皇子前來祭祖,恐怕大臣們都會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畢竟那意味著他極有可能成為繼承人。可是皇帝之前顯然並沒有看好過自己任何一個兒子,所以才會只派遣宗室前來。
馬車的速度很快,兩人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了城牆之下。
平安跳下馬車,仰頭看了一會兒城頭上掛著的“洛州”兩個大字,轉頭問田英,“田兄,沒人過來接咱們?”
田英也跟著下了車,苦笑道,“這城裡的爺們,哪能將咱們這樣的身份看在眼裡?”田英在宮中的年月久,聽說從前過來祭祖的那些宗室,這邊都未必會出城迎接。何況是他?
“不是說他們寫了不知多少奏摺,催著要讓咱們先過來?”平安笑了一聲,“這態度倒不像。”
田英聞言,面上添了兩分憂色,微微搖了搖頭。
這些祖宗們哪裡真的是想要催他趕緊過來修路建圖書館?分明是覬覦水泥廠的豐厚利潤,想要在裡頭分一杯羹呢!這麼三催四請的要把人弄到這邊來,可沒安什麼好心思!
不過,已經裝進了自己口袋裡的好處,要田英就這麼吐出去?他卻也是不甘心的。況且想著自己身後還有陛下撐腰,畢竟他現在是在提陛下的錢袋子賺錢,再加上又有平安在一旁出謀劃策,所以田英反覆思量,這才下定決心親自過來。
若是能保住自己手裡的東西,又為陛下除去一塊心病,豈不是大大的功勞?
平安何嘗不知道田英的心思?不過他的忙也不是那麼好幫的。當初將水泥廠交給田英,就是因為他能夠保得住。如果事事都要他去幫忙,他怎麼可能忙得過來?
況且田英分明是要讓他幫忙,但是這一路走來,卻對此隻字不提,平安又不是傻子,更不願意做別人的槍。田英要借他的手,他何嘗不是打算考驗一下田英這個盟友?
他現在已經不是聖眷隆厚的隨堂太監,御前近侍,當然要做跟自己身份相合的事情。
想來是看他們還有些用處,所以進了城之後到也有人前來迎接,“這位就是田太監吧?真是久仰。在下是齊王府長史崔玉君。田太監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