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蹙眉:“動機為何?”
“想要激怒你,讓你與宗室發生衝突。”
“衝突之後呢?”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我祖父與襄邑郡王商議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並不知曉。”
為了不被活埋,他連祖父也出賣了……
房俊奇道:“可是我一旦被激怒,行事必然激烈,手段必然兇猛,你作為負責執行之人,將要承受我的怒火……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敢殺你?”
激怒他,使得他與宗室發生衝突,進而與李承乾的嫌隙越來越大,這一點可以理解,也很是高明……但問題在於既然想要他李承乾的嫌隙越來越大,就必須見血,不殺兩個宗室子弟,以他的地位、功勳,李承乾又豈會阻攔?
而既然要殺宗室子弟,首當其衝便是刺殺房遺直之人,李少康又為何親自出手且行跡敗露?
自相矛盾了,除非李少康甘願捨身飼虎、殺身成仁,用他的命促使這件事的成功……
若是如此,李少康此刻就應當“慨然就義”,而不是嚇得屎尿橫流。
李少康定了定神,忽然破口大罵:“我恁他娘李神符!他派來的死士,讓老子帶著嚇唬一下房遺直,誰想到他居然打算真的殺了房遺直?這還不算,他還故意洩露行藏將老子丟出去,老子被他坑死了啊!這老王八蛋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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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被吵得腦仁兒疼,衝著親兵揮揮手,親兵上前再度將李少康的嘴巴堵上,然後在李少康恐懼至極的眼神之中,又給丟到棺材裡。
不過這回沒有蓋蓋子……
……
轉身走出倉庫,寒冷的空氣迎面而來,天上紛紛揚揚落下來雪花,房俊長長吐出的一口氣迅速凝結成一道白練,最終消散在寒夜之中……
不得不說,李神符對於他的底線掐得很準,算透了他最在乎的就是家人。
一旦房遺直當真被刺殺,他盛怒之下肯定將押解到長安的李少康殺了報仇,使得整個宗室對他的聲討掀起滔天巨浪,那等情形之下,李承乾也必須有所表示,以便於穩固宗室。
他與李承乾的矛盾將不可彌合,然後他被李承乾徹底疏遠,權力不再,而李承乾也將失去他這個最忠誠的肱骨之臣,為了穩固朝堂不得不借重於宗室的力量。
很歹毒、但是很高明的算計,算是一樁陽謀。
既然如此,他又豈能讓李神符失望呢?
只是不知李承乾能否經得住這一次的考驗……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回頭叮囑那幾個水師兵卒:“留在此處看著那廝,如果他的家人來接人,就讓人帶走。”
“喏。”
房俊走向戰馬:“上馬,咱們回城,去找李神符算賬!”
“喏!”
數十親兵轟然應諾,都知道了自家大郎遭遇刺殺差點丟命,自是各個怒火填膺,紛紛上馬,簇擁著房俊一路打馬疾馳想著明德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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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睡眠就淺,這兩日又是祭祖、又是參加宮裡的宴會、又是接待親朋故舊,身子骨本就不大好的李神符被折騰得夠嗆,自從當年玄武門之變李二陛下上位,他已經在府邸之中幽居了二十幾年不曾見客,現在陡然迴歸年輕時候的生活節奏,很是不適應。
今日自宮裡回來渾身好似散架一般,讓郎中仔細看了看確認沒什麼大事兒,吃了安神助眠的藥物之後躺在床榻之上,悠悠忽忽到了午夜時分好不容易睡去。
然而剛閤眼沒一會兒,便被兒子李德懋叫醒……
迷迷糊糊的李神符起床氣很重,怒叱道:“混賬東西,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老子一整天不舒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