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邪神,又或者說,他是“種子的思念”,這點絕對不能暴露。
要暴露也不能在這個地方暴露,連逃都沒地方逃。
審判庭會察覺到他的問題嗎?缺乏情報,完全不能判斷。
總之,三個方案,無論選哪個,都有隱患。
但再多隱患,也必須做出決斷了。
林將地圖平整貼在地面上,期間在本子上進行計算的赫果向他招手,以教學的口吻指揮道:“你看,我們在這裡用雙子結構……”
林一邊聽一邊點頭,抬手按揉了一下左眼。
他知道審判長會被他這個動作吸引注意,這樣待會兒裝病就更有說服力。
先方案一,之後視情況看要不要接方案三。
林做出決斷,聽完導師的設計後,拿著墨水罐和筆,走向地圖的左側。
這一畫就是兩個多小時,一大一小兩個儀式陣以地圖為中心不平衡地相對,看似分離,實則邊緣巢狀在了一起。
就和“海螺”與碎片的關係一樣。
畫完後,赫果果然要求交換場地檢查,林走到大的儀式陣那邊,用工具測量角度,以及確定有沒有畫錯畫漏。
如此忙活完,已經是晚上十點。
“差不多了,”赫果站起來,按揉自己腰,“這個時間,上日班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儀式要注意的最後一點,夢神的屍骸,在睡夢中才會真正呈現。
赫果來到大儀式陣的一側,
和站在小儀式陣邊的林相對而立。
不知何時離開的灰翠推開儀式廳的門走進,雖然他看起來和離開前沒有區別,但林聽到了愈發響亮的海潮聲。
“海螺”就在他身上。
林幾乎要產生幻覺,雪白的浪花拍打他陷入軟砂中的腳趾,他踩著海浪行走,眺望沙灘,隨浪花推上沙灘的大大小小貝殼碎片如一條閃光的綢帶,沿著海岸不斷延伸。
幻覺一秒後消散,灰翠已經從大衣的暗袋中掏出,被蜜色樹脂封在裡面的“海螺”。
那就是一隻海螺,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可見細密網狀紋路的棕黃,邊緣呈白色,內壁的邊緣同樣白色,深處卻是花朵般的粉紅。
它的螺口有好些缺口,想來,此刻在林左眼裡折磨林的那枚碎片,剛好可以補上其中一個。
而且,林感覺,這隻海螺有些眼熟。
不等林仔細打量,灰翠輕輕一敲海螺外面的樹脂。
樹脂咔嚓裂開,林根本不用偽裝,劇痛下已經抬手捂眼。
“嗯?”一個林聽過的悅耳聲音突然出現在這間儀式廳,疑惑且怒氣衝衝地問,“這他媽是哪兒?”
震驚一下子壓下了疼痛,滿頭冷汗的林沒有做出什麼動作,只借著繃帶和紗布的遮擋,轉動眼珠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據說九百多年都待在那片海域中的某藍捲髮美人魚,赫然出現,卻沒有引起林之外兩人的注意。
赤足穿著破爛白袍的他環顧這間儀式廳,然後看到了林。
他看著林,林也看著他。
“……”
“……”
藍捲髮美人魚瞬間反應過來,朝遠離林的方向,噔噔噔噔噔後退了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