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初聞得此言,一時語塞了。
這明明與她說的約定截然不同,可若是當面拆穿,只怕兄長一劍刺過去。馮觀這人雖喜歡胡說八道,說些不著調的話,偶爾還會以下犯上,但她終歸還是捨不得這人死。
遂,她感到為難之餘,乾脆選擇沉默。
姜雨霖不是個好爭口舌之人,換作平時,早就一劍過去,換個耳根清淨。但馮觀身手了得,他輕易殺不動,又句句牽扯姜雲初,唯有說道:「我也是看在笙笙的份上,才沒一劍刺穿你的咽喉。但這並不代表我贊同你與笙笙重新在一起!」
說到這,他面寒如霜,攥得劍柄的手指骨咯咯作響。
「你一口一個笙笙,自以為親近,孰不知她最厭惡輕浮好色、將她當做獵艷對象之人。只怕馮大人再如何忽悠,也逃不過『痴心妄想、一廂情願』這八個字!」
此話旁人聽著全當做笑料,卻說得馮觀極其誅心。
他心底暗罵:這小子越發刁鑽難對付了!
面上強打笑意,解釋道:「大舅子,我絕非是眠花宿柳之人,外頭那些風言風語皆是傳言,我相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姜雨霖收回手中劍,冷哼一聲:「是人心,還是獸心,自己心裡有數!」
「笙笙,我們走!」他拽著有些失神的姜雲初,重新登上馬車,隨之而去。
馮觀目送他們離去,憋著一口氣一言不發,待馬車遠去,猛地大吐一口鮮血。
甘十九眼明手快,忙不失迭地上前扶著人,讓他不至於跌倒在地。
他輕嘆:「大人,你的傷口肯定又裂開了,我們趕緊回去敷藥吧。」
馮觀的神色倏地變得肅穆:「十九,今夜多事,不能善了,東廠的人如此猖狂,我擔心宮中有變。」
甘十九扶著人行走,詢問:「大人,從前您不是不關心宮中變故、朝廷紛爭這些事嗎?怎麼如今這般上心?是因為姜姑娘是皇室公主?」
馮觀斜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甘十九看向他,提醒道:「可公主對這些又不關心,你即便將整個朝廷整頓得很好,她也並不覺得你是為了她呀。」
馮觀盯著他不語,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說著,他推開甘十九,負傷往朦朧夜色走去。
甘十九向他的身影大喊:「大人,你拖著一身的傷去做什麼?」
馮觀背對著他,瀟灑地揮了揮手:「找笙笙,讓她瞧瞧我身上的傷。」
甘十九張了張嘴,實在不知如何勸說這般固執的主人。
姜雲初隨姜雨霖有驚無險地回到公主府,姜雨霖立馬加強公主府的防衛。保衛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馮觀連狗洞都尋不到鑽進去的機會。
瞧見公主府門口寫著男子禁止入內的牌子,馮觀砸了咂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知曉這是大舅子立下的,目的是防範他前來騷擾姜雲初。
可越是這般,他越要進入。
待至天明,瞧見從外頭上香歸來的姜氏夫妻,他暗生一計,果斷地換裝潛入隨行隊伍裡,跟隨入府。
姜雲初正在房中托腮發呆,思索著江驁那廝假扮王振,做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目的何在。
聽見後面擺放器物的聲音,她回過神來,便以為是丫鬟前來送早膳,背對著說道:「把東西放下便退出去吧,告訴兄長,下午我還得進宮一趟。」
身後之人停下手上的動作,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你進宮倒是進得勤快,來見我卻推三阻四的。」
姜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