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身法詭譎、劍法快而狠厲,一旦纏身便有如毒蛇狡獸,不死不休;一個大力破巧、毫無花哨,走的是軍中大開大闔的路數,斃敵無算。雙方都感到點子扎手,不是短時能夠分出勝負的,即使拼力一戰,想要殺死對方,也需付出相當的代價。
拳來劍往幾十個回合,姜雨霖越打越心驚,幾乎要懷疑這花公公被天兵神將附了體,無論如何攻擊都毫無破綻。
花公公陰惻惻地笑道:「大膽刺客,竟敢刺殺掌印大人,今夜便要取你狗命。」
姜雨霖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開打,攻勢愈急。可花公公這回不跟他單打獨鬥,呼喚同伴前來圍攻。
姜雲初大罵花公公卑鄙無恥,想著對方人多勢眾,再這樣下去並非是辦法。
她想到擒賊先擒王,將劫持花公公,再讓兄長逃離,遂,縱躍疾走,轉頭化作一道暗光殘影,帶著凜冽的殺氣向他橫劍而來。
如同奔雷掣電,真身未至而聲勢奪人,她一把揪住對方的後領,威脅:「快叫他們住手,否則本宮削了你的腦袋!」
花公公早料到會有這一出,露出陰惻惻的笑容,手中緊握著藥粉,意欲灑向姜雲初的面容上,可就在電光火石見,箭羽宛如急電發出嗡嗡鳴響,疾馳而來,鋒利凌厲,令人防不勝防。
「啊!」花公公慘叫一聲,拿暗藏藥粉的手掌被刺穿了一個洞,頓時痛得他尖聲怪叫。
花公公算得上絕頂高手,向來身手敏捷,可這個襲擊之人,竟能輕易射出數十丈箭鏃,準確無誤地將他的手掌洞穿,這份箭術實是驚人!
眾人嚇得停下了手,凝神屏息,心有餘悸地望向箭鏃射來的芳香,只見一名穿著玄色束袖曳撒、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正負手抬頭,眯著眼打量他們,頗有俯視眾生的霸氣。
馮、馮觀?
一個以沾花惹草出名的花花太歲,竟身藏這般箭術!
雙目交觸之下,連同花公公在內的東廠番子隱隱感到了某種威脅與壓迫感。
手持弓箭,馮觀鬼魅般的身形幾個閃現,便出現在姜雲初身旁,一腳踢飛花公公,冷冷地掃視眾人:「東廠的人何時騎到我馮觀的頭上了?居然敢對我的人動手?」
東廠番子如臨大敵,扶起吐血的花公公聚攏在一塊,嚇得連手中的刀劍都快拿不穩。
馮觀在空中揚了揚手,四面八方瞬間湧現了一大批錦衣衛,氣勢洶洶,震懾四方。
他毫不動容地逼視花公公,沉聲道:「花公公刻意刁難公主,有何企圖?」
花公公漠然看他,一言不發。
馮觀知曉花公公是塊硬骨頭,並不惱。瞥見旁邊有一方池塘,他面露惡劣的笑意:「既然花公公不肯說,本官也不強求。這樣吧,大家各退一步,只要跳下那方池塘者,本官放他一條生路,不跳者,殺無赦。」
花公公終究憋不住,開口說話:「指揮使大人,我等是奉了掌印大人的命令前來抓人的,還請行個方便。」
「一。」馮觀輕聲念道。
花公公心頭一跳,有恃無恐地表示:「指揮使大人,莫非你真要與掌印大人撕破臉皮,跟我們東廠作對?」
「二。」馮觀這回的聲音念得大一些。
花公公扯著大嗓門尖聲喊道:「指揮使大人,別以為我們東廠怕了你們錦衣衛,我們——」
馮觀二話不說,拉弓射箭,箭鏃抖出一點寒厲的星芒,毫不留情地朝花公公射去,在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箭鏃已穿透了他的咽喉。
眾人嚇得臉色煞白,紛紛後退。
馮觀勾唇笑道:「抱歉,本官不喜歡數到三。」